他盯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淡淡道,“四月下旬,她在替我在附近縣鎮尋覓郎中。依次尋來來齊郎中,林郎中兩位。人證物證皆有。”
魏桓的證詞,成了壓倒房梁的最后一根稻草。祁棠眼眶微紅,聲音也啞了。
“所以,她不是”
葉扶琉站在院墻下,魏郎君果然又開口替她作保,她愉悅地彎了彎眼,理直氣壯指著自己
“我當然不是。我葉四娘是缺錢財還是缺家業,好好的行商行當不做,偽作青樓花魁欺詐于你,我圖什么呢魏家表弟,你尋錯人啦”
祁棠喃喃自語,“是啊,她欺騙我一場,拆了我一座宅子,什么都未帶走,她圖什么呢。她必然是收了仇家的好處,故意羞辱于我,羞辱信國公府。眼前這個葉四娘不缺錢財也不缺家業,一個是行商當家的良民,一個是青樓花魁賤籍所以,我真的認錯人了”
魏桓起身走去木樓邊緣,扶欄垂眸,深墨色的瞳孔在凝視時顯得格外專注,葉扶琉站在院墻下,兩邊目光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她仰頭眨了下眼。
魏桓收回目光,對祁棠道,“你認錯了。”
祁棠失魂落魄地走了。
出門時又忘了帶走兩位江寧府的名醫。
吳郎中和徐郎中背著藥箱站在魏家門外,相對苦
笑。
“你我不進魏家治病也是好事。”“再去林大郎家里借宿一晚上”“走罷”
葉扶琉哼著小曲兒在庭院里灑了一把小米,幾只白羽大鴿子咕咕咕地落地啄食。
魏家木樓上方的百尺高空,天色澄碧如洗。大群白灰色相間的信鴿成群結隊盤旋,鴿哨響徹江南夏空。
祁世子的大麻煩輕輕松松地解決了,比想象中容易得多,懸在半空的一塊大石輕易便落了地。
手里攥了把小米,坐在廊下悠然投喂鴿子的間隙,她隱約感覺自己忘了點什么。
忘了什么呢最近事太多,想不起來。
或許是那個始終打不開密字鎖的小楠木箱折騰這么久,都成一樁心事了。
她哼著小曲兒起身,輕快地進屋繼續倒騰小箱子。
信鴿撲棱棱飛進木樓,在灑滿谷粒的貓兒盆里啄食。
耳邊響起了微弱的汩汩流動聲響。
那是冰鑒里的冰塊在暑熱里融化成水,流到下方儲水盤里的流水聲。
魏大走近冰鑒,打開上層箱蓋看看,又拉開最下方的儲水盤。
“盤子里的水快滿了。冰鑒上層格子擺的碎冰也融化得差不多了。還好葉家做生意實在,饋贈了滿滿一箱子的整冰塊。”
他邊說邊打開冰鑒下層的暗門,準備取一塊整冰敲碎了,碎冰擱上層格子里。
蹲暗門邊上,才要往里掏冰,魏大驀然一呆。
隨后詫異地喊出聲,“怎么里頭放了許多磚頭。”
“磚頭”欄桿邊的魏桓停下撫摸鴿子灰羽的動作,側身瞥來一眼。
暗門左右大開,他直接便看見壘在最外側的,融化成半透明的一堵殘冰墻。
天氣太熱,冰墻融化。殘冰墻后方露出的,不是葉家號稱的“免費贈送整箱子冰”,壓根連多一塊冰都沒有而是碼得整整齊齊的大半箱子石磚。
魏桓瞬間沉默了。
這是什么奸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