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該做的事魏郎君剛才摔倒時,身體把她挖的探坑蓋住了。她得趕緊把坑土夯實,做到毫無破綻,再把魏家親衛們叫醒,把魏郎君這條命及時救回來。
拿定主意,葉扶琉
舉著小鐵鏟就出去了。站在陷入昏迷的郎君身邊,鐵鏟子輕輕地撥了下兩條大長腿,利索地把人扒拉到旁邊去,露出身下壓著的探坑。
小鐵鏟閃電般飛舞,在月色下晃出虛影,仔細壓平夯實,和周圍比對土壤顏色,再蹲在坑邊,往縫隙里種上一點草莖,遮掩住坑洞痕跡。
葉扶琉滿意地拍拍手,大功告成。只要不趴在地上扒拉草莖,只憑肉眼再也看不出這里曾經有個坑,地下少了塊漢磚。
她愉悅地穿過庭院,沒有驚動任何人,走回窄門,原樣把門虛掩拉起,門縫里伸出一根細白的手指,按住銅鎖發力,啪嗒,銅鎖依舊鎖上了。
片刻后,窄門對面響起幾聲不輕不重的拍門聲。
京城官話口音含羞帶怯,嗓音可不小,清脆地隔門呼喊,“魏郎君可醒著奴秦水娘,可否過來為郎君端茶送水勞煩郎君,把銅鎖打開呀。”
各處打瞌睡的親衛紛紛驚醒。
立刻有人發現了倒地不起的魏桓,驚呼著疾奔過來,魏大臉色都變了,沖上幾步把郎君扶起。
魏桓早醒了。
自己撐地坐起身,黑沉的眸子轉去側邊,盯了眼西邊緊閉的窄門。門后的小娘子還在無辜地楚楚呼喚。
他抬手按自己的腿。
方才被冷冰冰的鐵鏟隔著一層衣料按住膝蓋,他瞬時清醒過來。月光下清晰地映出不速之客的姣美面容,她竟大膽到連蒙面布都不用。
不過是短短剎那,他的腦海里卻有百十個念頭閃過。自己果然著了道兒,秦水娘身上果然有古怪,原來她是刺客。
定是京城朝堂的仇家雇傭了她,要趁他人在江南時,廢了他一雙腿。或許不止,說不定先廢他的腿,再要他的命。
他當時動彈不得,自忖出聲必死,索性繼續裝作昏迷,屏息靜氣等待反殺的機會。
但他猜出了開頭,沒猜出結尾。后續是他完全沒想到的走向
行事古怪的秦水娘,以一把鋒利鐵鏟撥開他的腿,并不急著取他的雙腿和性命,之后專心致志地蹲在他身邊,開始填坑把浮土蓋滿的兩尺深坑回填得嚴嚴實實,絲毫看不出異樣。
他的目光落在腿邊的一片地面。土壤毫無翻動痕跡,稀疏草莖散漫生長,完全看不出某處曾經有個深坑。以他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認,這手補坑的手藝絕了。
魏大攙扶著他往正屋里去。耳邊除了親兵們慌亂的腳步聲,還有一墻之隔的小娘子無辜的喊門聲,
“魏郎君,奴是秦水娘呀。郎君是不是出事了發生了什么郎君可安好”
魏桓停下腳步,回頭盯一眼緊鎖的窄門,吩咐下去,“鎖打開,放秦娘子過來。”
開鎖的清脆聲音響起。
正在放聲喊話的葉扶琉“”
不是,她就隨便喊喊,把人都喊醒,掙一份救命恩情,這位居然當真開鎖了三更半夜的邀她過去作甚
葉扶琉想了想,揣起沉甸甸的漢磚,收入袖中。
北邊來的魏國舅看起來是個聰明人。如果人夠識趣,出手夠大方,感謝她“無意中的救命之恩”,主動奉上地契做謝禮,當然一切好說。
萬一有什么不對勁,那也簡單。抄起石磚,一磚頭一個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