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紀心荷不是會把話說滿的人,說還不錯就表示對方很滿意了。
紀珍棠笑得露出牙“那我去了哦。”
紀心荷說“記得買幾件好看的衣服。”
“不用你說啦,我穿成女明星”
她已經急匆匆上樓挑裙子。
能讓紀珍棠化妝的場合不多,鐘家老太太的生日宴算一件。
她起了個大早化妝,盛夏時節,怕暑氣蒸濕了妝容,還特地打了個車。到江濱花園的門口時,她正無措地找方向,接到一個久違的號碼來電。紀珍棠看著森嚴的旋轉門門口的保安,按下接聽鍵。
盡管闊別數日,鐘逾白的語氣倒是未曾生疏,開口便和她說一句“我去接你。”
淡淡的,平和的。她已經從他的語氣里猜測出男人處變不驚的神色,但紀珍棠沒有想明白,他說出的這句話,是疑問或者通知。
她說“我已經到啦。”
可能是有幾分詫異,鐘逾白沉吟片刻,應聲道“進來吧,能看見我。”
高級酒店的門前,一輛接一輛豪車停住,一個接一個穿著金貴的人提著賀禮進來,談笑風生。紀珍棠自然一個人也不認識,她抻抻裙擺,把精挑細選的小裙子擺弄到最熨帖的狀態,即便做好一切準備,真站在這里時,也有種游離的隔閡感。
旋轉門就那么點大,她規矩地等人挨個進門,才堪堪挪動腳步,而正要上前,一位保安抬手將她攔下,言辭冷厲地問她什么來路,她將邀請函遞過去“我是來”
保安沒等她說完,瞥一眼邀請函,連忙變了語氣,低頭說道“請吧紀小姐,餐廳在左手邊。”
紀珍棠受寵若驚“嗷,好的好的。”
宴客廳的門敞著,紀珍棠正要往里頭走時,身后傳來一聲較為悶重的關門聲。
她驚了下,不由往后一瞧,見黑色豪車后座,同時下來兩個人。
是陳恪。
還有那天在醫院給她看心臟的美女醫生
這兩個人居然是一對
紀珍棠興趣十足,站在一棵板蕉后面,從
青蔥的葉影中觀察往里面走的兩個人。
祝青螢冷眉冷眼,氣質很獨特,她綰了頭發,額前幾綹垂墜,慵懶又自然,襯得一張鵝蛋臉更顯不足巴掌大小。有幾分躲藏的意思,她在西裝筆挺的男人身后,拿一張紙巾,低頭輕輕地擦著顯得凌亂斑駁的紅唇。
紀珍棠抬手比了個取景框的手勢,將兩人框定在她的“鏡頭”里,拉近焦距,仔細觀察。
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剛才那輛車里發生怎樣戲劇性十足的一幕,大概如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像打仗一樣的吻。
持續了多久呢判斷不出。
但她能看出陳恪的心情不太好,他面容冷峻,手插褲兜,走在前面。
祝青螢云淡風輕地跟著,擦完口紅,揉掉紙巾,風波于她無足輕重。
到大廳,有人過來跟陳恪打招呼。他敷衍地應了聲,余光還圍著他的太太轉。
祝青螢沒跟他知會一聲,就往另一桌走,看似那里有她熟悉的人,她準備找位置坐下。
陳恪眼疾手快地過去撈她的手,有那么幾分強制性地將她牽進自己懷里。
祝青螢很嬌小,身體柔弱,個性不屈,但實在拗不過,于是迫不得已被他摟著往前走。
兩個人的臉色非常精彩。
紀珍棠不由彎了彎唇。
男人和女人,真有意思。
她的取景框繼續隨著兩人背影往里去。
照著照著,“鏡頭”里倏地闖進一抹熟悉的身影。
跟拍暫停。
一張空曠的圓桌前,鐘逾白一身風雅的黑色,疊腿靜坐,姿態矜貴松弛,他抬起眸,目色深深看向紀珍棠的鏡頭,嘴角噙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大概也已經觀察了她好一會兒了。
她趕緊收起手,腳步有幾分輕快地飄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