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珍棠也沒想多,拖延開學日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這種有特權的學生自然更沒什么好研究的。
第二件奇怪的事,學校的論壇被封鎖了,網址直接變成404。她回顧最近,似乎沒也發生沒什么翻天覆地大事件,學校內部還挺和平的。
這是她入學以來第一次碰上這種事,神不知鬼不覺被抹去痕跡和發言權,這事聽起來令人后脊發寒。然而說到底都與她無關,紀珍棠平常不怎么上論壇,許多的八卦都是道聽途說。
這一封鎖,相當于把八卦中心地給打散了。
大三下學期的課程少了一些,紀珍棠挑了一個閑暇的午后去學校旁邊的步行街買春裝。因為紀桓生意興隆,過年時給她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拎了一籃子的裙去試,最后挑揀了一件價錢適中的。她對營業員說“我拿這件。”
“不用挑了,這邊的都是你的了。”營業員笑著,指著她一籃筐的裙子。
“啊”紀珍棠驚住。
“既然喜歡,就都拿了,不過是幾件衣裳,當買個高興。”營業員是個年輕小女生,頗為調皮地歪著頭看著她笑,像是在轉述什么發言,而后舉起手做一個接電話的手勢,意思是有人下達過指令了,“鐘先生幫你付過錢了已經,我幫你包起來,有沒有不合適的碼”
紀珍棠搖著頭笑了,她在想象出他講這番話的神情。
她拎著七八個紙袋往外走的時候,從沒覺得有過這樣土大款的感覺。就算藍寶石戴在手上時,也覺得被寵幸的富貴是虛虛的。
只有這些,漂亮裙子,一件又一件,被堆在小電車上時,才有著真飛黃騰達了的錯覺。
從前來這種店,一個季度買一件都算是奢侈的頻率。
粉白白停在非機動車道,她插入鑰匙,余光里裝著不遠處的一輛門窗緊閉的黑色轎車。
紀珍棠笑著,
假裝沒看到,
她騎車往學校的方向去。
后視鏡里,轎車緩緩駛來,跟得不遠不近,一直維持著不疾不徐的速度。
一朵玫瑰被綁在他的右側車燈上。很鮮艷,好似在溢香。
到學校大門,紀珍棠從小道開進去,同時,機動車道的閘口抬起。
某人的豪車不費力地跟進校園,徐徐地,追上前面的小蝸牛。
“好久不見。”鐘逾白降下車窗,車廂里傳來一股很清淡很好聞的,沉香與琥珀交織的氣息,如他的聲線一樣沉冷又溫雅。
狹窄的林蔭道,她靠路牙騎車,他開在中間,怕碰到她,有意保持了一些距離。
紀珍棠目視前方,不看他,把小車加到快30碼“我不要聽寒暄,你下次別這么冷冰冰的。”
鐘逾白陪她降到30碼,問“愛聽什么”
她橫瞧他一眼,用一種埋怨“怎么還要人教”的眼神瞪道“正常人應該都會說寶貝,老婆,我想死你啦,親親么么,愛你呀。你呢,只會說好久不見,早日康復,別來無恙,不知道的還以為準備開口談生意”
聞言,鐘逾白笑了。
他沒說什么,指一下玫瑰說“花是給你的。”
紀珍棠瞥一眼他綁在車燈上的玫瑰,伸長一只手,飛速一扯,“好吧,算你有點人情味。”
低頭嗅一嗅,開心地笑起來“喜歡喜歡,好新鮮。”
鐘逾白又隨她開了一陣,眼見快到教學樓,他通知般說一聲“我在老地方,等你下課。”
紀珍棠拖長聲音嗯了聲,把花丟進前面的車筐,說“下課了,然后做什么”
鐘逾白試想著她這個問題,默了一默,隨后說道“找個房間,看寶貝把新衣服一件一件穿給我看。”
“”紀珍棠把電車的把手擰到底,一下就遠遠地飛了出去,嘴里好像還悶悶地嘟噥了一句“老流氓”之類的暗諷。
盡管看不清楚她神色,但不難判斷出,小小一顆腦袋已經變成了紅燒獅子頭。
鐘逾白不動聲色地笑了一笑,話講出來怪怪的,看她的反應又覺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