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暖心的嘛。”紀珍棠說。
他說“我一向疼愛小朋友。”
落在地面上,她的小熊背包里掉出來被翻舊的劇本,鐘逾白貼心幫忙拾起,撣一撣上面的灰,瞥見背面空白處的“裸男”,他翻頁的手腕骨滯了下。
紀珍棠趕緊用手擋住,笑瞇瞇看他,眼里的笑有點緩解尷尬的意思。
鐘逾白將她手拂開,細細打量幾秒,問“是我”
“你覺得嘞”
他評價道“有些偏差。”
他沒說哪里有偏差,紀珍棠摸著下巴揣摩一下,可能是比例。
她的手作祟,隔著衣服探過去,貼在他心口,繼續笑瞇瞇,這回是不懷好意的笑“我想象力不好,盲人摸象。”
鐘逾白沒有擋開她,縱容了她為非作歹的手。
他說“從沒有人畫過我。”
紀珍棠指著她的畫,說“那可不行,這個太小學雞了,你一會兒讓我好好畫一張,怎么樣沒有偏差的那種。”
車子駛進鐘公館。
鐘逾白抬起手指,緊緊掐住她臉頰的肉,看穿她的歹念“居心叵測。”
春天的天氣很動蕩不定,晴了大半天,很快又是山雨欲來。
鐘家客廳,桌上擺了一束新鮮的滿天星。但是這花像是被隨意置下,顯得潦倒、可憐。
鐘逾白率先看到,他瞧一眼花,又看向旁邊迎過來的小桃“阿珩回來了”
小桃看到跟在鐘逾白身后的鮮艷美人,愣了愣,覺得眼熟,很快想起,眼里的怔愣又轉變為詫異。對上鐘逾白深邃的視線,才恍然一醒,從紀珍棠身上挪開眼,急忙回答“對,少爺心情不太好。”
鐘珩居然在光是聽到這個名字,紀珍棠就覺得牙癢癢了。
鐘逾白說“不用管,他就沒有心情好過。”
沒人知道他為什么心情不好,鐘珩自己大概都不清楚為什么今天看個表演還被攔在門外。
但是鐘逾白了然于胸。
他又問小桃“婷婷呢”
“剛剛阿姨把她哄睡著了
。”
鐘逾白頷首,沒再過問,領著紀珍棠往樓上走。
鐘家大廳的樓梯,摩登復古,護欄雕花,兩側貼墻各一道,旋轉往上,最后匯在二樓大平臺。
往前面的廊間走,路過一間間房。墻壁上掛著維多利亞時期的一些復古油畫,因為她學過,所以才知道這些作品多貴重,竟然被放在他的家里做點綴。家不太像家,倒像藝術館。
富貴人家的風水格局尤其重要,一家之主通常住東邊的臥室,類似于古代的太子東宮。
大房間門口,紀珍棠抬頭瞧一眼這精致的拱形門,以為是主臥。
“鐘珩的房間,要和他打聲招呼”他注意到她的注視,出了聲。雖很平淡一句,但他沒回提鐘珩,都讓她隱隱覺得譏諷。
沒想到還真的讓給這假太子了。
她一驚“啊這房間風水頂好,你居然不要,住在角落。”
他笑一下,眼神不無淡泊“我也不是樣樣都要。”
到鐘逾白臥室,紀珍棠發現他無論在哪里的房間布置都很類似,邊邊角角擺著一些精美的裝飾品與花草,但大差不差,清凈整潔,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色彩,彰顯著同一個人的慣有秩序。
他進了屋,沒有多余的動作,褪掉了西服,直入主題。
紀珍棠看著他,尚沒明白這是在干什么,鐘逾白松了松領帶的結,沖她揚了揚下巴,問“紙和筆有嗎”
“”她頓悟,“有有有,是要在這里畫嗎”
他想了想,說“先來一張吧,我看看你的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