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清理門戶的種種事宜,紀珍棠挺詫異地問一句“鐘瑀還會不會對你怎么樣啊”
鐘逾白輕微不解“對我怎么樣”
思考片刻,他說“我不會讓任何人成為我的對手。”
紀珍棠有時會從他眼里看到一種含蓄的張狂。
但似乎又不算狂,跟這個詞沒關系,因為他有說這話的資本。他甚至不會說贏這個字,他們的較量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只是很累了。”最后,他緩緩地擦著指尖,說道。
她又講到關鍵“你們鐘家沒有你還能不能好了,你那個侄子能扛事嗎”
鐘逾白輕輕地翹了一下嘴角“好壞都與我無關。”
“那什么和你有關”
他說“腳下的一切。”
紀珍棠有時覺得,鐘逾白這一年來的性情改變了些許,溫和了一點,淡泊了一點。
然而此刻又覺得,他全然還是和她初相識的樣子,他們的第一頓飯,在高高的大樓頂層,他望著底下說,從腳下學習人情世故。
和現在的姿態如出一轍。
紀珍棠又問他“所以你是打算留在星洲了”
鐘逾白說“以后怎么變動,還要再看具體情況。”
“要跟著我變的意思”
“也不是,”他眼里有著不常見的釋然,“我只是學會了不拘泥,讓人生有一些變通的余地。”
她笑“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還想盡可能精彩地活一活。”
她興奮地打了個響指“太好了那樣我們就可以一起行走江湖了。”
鐘逾白笑“你很執著于江湖。”
“當然啦,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一個俠女。”
他說“怎么那么多的夢想。”
“對啊,因為人生百變嘛,如果向往很單一,那也很無聊好不好。”
鐘逾白頷首,思索著說道“我也需要在你身上獲取一些能量。”
回去的路上,紀珍棠睡得東倒西歪,靠在他肩上。“縱容我喝酒,你不怕折騰不了我嗎。”
他游刃有余“你怎么樣我都折騰得動。”
低眸
對上她亮晶晶的笑眼,鐘逾白問一句“最近我不在,學習辛不辛苦”
“沒關系,我能吃苦,”紀珍棠說,“姑姑常說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姑姑說的也不必全聽,你看那些千金小姐吃苦嗎”他很淡定,一針見血地說,“她們才是人上人。”
紀珍棠聽愣了下,像只漏氣的氣球,蔫著腦袋說“你不要跟我講這么殘忍的現實,打擊我們這種理想主義的熱忱。”
鐘逾白想了一想,改口道“關關難過關關過,這一句還不錯,理想又向上。”
回到他們的小宇宙,狄卡撲到紀珍棠的懷里。
這是前段時間鐘逾白托人給她送來的銀漸層,已經三個月大了,長得油光水滑。
介于鐘逾白有一陣子沒有見狄卡,關系生疏,她一見了爸爸就哈氣,把他當外敵。
鐘逾白笑得無奈,捏捏小貓耳朵,說它是白眼狼。
“狄卡,怎么可以兇爸爸呢。”紀珍棠掐著它前腿,把貓貓舉起來,送到鐘逾白面前讓他摸,“你快和她聯絡一下感情。”
他沒有接過狄卡,只是看著她,手指在輕輕地旋開衣襟的扣子,意味深長地說“好久沒有見面,就叫我和一只貓聯絡感情”
話音落下,撥扣的指尖已經挪到了第二顆。
鐘逾白總是把神情藏得很深,這樣看他面目溫文的模樣,卻說著帶點威脅的話,莫名有種斯文敗類的味道。
紀珍棠抱著貓,有些忐忑,結巴著說“我去拉窗簾。”
鐘逾白按了下墻上的控制開關,聽見呼的一聲,窗簾自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