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跑出去,過了會又跑進來,邊說“上頭沾了酒,您讓小的拿去洗的,這會洗好了,可要現在戴上”
陸安荀接過香囊,左看右看反復再看,心情復雜。
他就知道,蘇綰送香囊圖謀不軌。
須臾,陸安荀將香囊丟在桌上,走進內室。
“少爺,香囊不戴了”小廝問。
“不戴了。”
“可要小的拿去”
“就放在那別動。”
“哦。”
小廝悻悻出門,總覺得他們少爺今日脾氣有些大。
陸安荀換下衣袍,鬼使神差站在鏡前盯著自己的嘴巴。上下唇瓣均勻飽滿,不點而紅,紅中顯潤,越看越別扭。他覺得,他快連自己的嘴巴都不認得了。
都是蘇綰害的,遂又兇巴巴把蘇綰暗罵一頓。
一墻之隔的蘇綰剛沐浴起身,穿衣系帶時,突然打了個噴嚏。
蘇綰跟王家的親事泡湯,王家次日送了厚禮來道歉,柴氏雖氣可也不能奈他何。
柴氏立志給女兒尋一門好親,是以特地擴大交際圈,報了個社團。1也就是京城豪門夫人們喜愛的“斗寶會”。
斗寶,顧名思義,各自拿出家中珍藏的寶貝去見世面。但若單單如此,難免有攀比之嫌,于是夫人們想了個極佳的理由供奉佛祖。
是以,斗寶會上,貴夫人們將最好的東西拿出來供奉佛祖,一來顯誠心善意,二來還能炫耀自家的身份財富,一舉兩得。
東京城的貴夫人們很愛參加這種活動,以至于斗寶會后來漸漸發展成了相看的場所。夫人們領自家女兒給其他夫人相看,若有相中的,就請冰人上門說媒。
柴氏跟蘇老爹商量了一宿,決定將傳家之寶帶出去。
蘇家門楣雖不算高,至少在滿大街都是達官貴人的東京來說,一個開國伯爵位實在不打眼。但蘇家底蘊深厚,尤其是祖上傳下來的莊子田產數目可觀,到了蘇老爹這一代只他一個獨苗苗,想怎么揮霍就怎么揮霍。
不過蘇老爹在金窩長大,早已看淡金銀財帛,一心只撲在他的書法字畫上。蘇家三個嫡女,從小受他親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當然,蘇綰也受過蘇老爹親傳,只是她性子特異,蘇老爹帶不動。
蘇綰等了兩天,沒等到陸安荀的任何回應,她心里沒底,同時有些后悔起來,或許以后跟陸安荀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要不要跟他道歉
就說那天是跟他鬧著玩的,不必往心里去。
唉
懷揣著這般糾結的心情,蘇綰跟柴氏去了斗寶會。斗寶會上全是稀珍寶物,古玩、孤品、海外尤物琳瑯滿目,可蘇綰沒心思觀賞。
她在吃瓜。
斗寶會上來了兩個特別的人。一個是京城第一美人宋詩音,另一個就是樞密院直學士季大人的千金季黛娥。
兩大才名在外的貴女端正嫻靜地坐著吃茶,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
“聽說季大人有意招陸公子做女婿,陸公子近日頻頻出入季家,我看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可陸公子不是喜歡宋詩音嗎”有個貴女悄悄打量宋詩音和季黛娥那邊,低聲道“我聽人說的,陸公子在江月軒直言娶妻當娶京城第一美人。”
蘇綰捧著茶盞,低頭老實坐一旁,不動聲色聽八卦。
“那只是酒后之言,況且此一時彼一時啊。季大人位高權重,陸公子若是能成為季家乘龍快婿,以后仕途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