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荀打人,事因自家女兒而起,蘇老爹覺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雖蒙蔭入仕,卻也清楚科舉入翰林對于一個苦讀多年的學子來說是多么重要的事。
思忖良久,最后蘇老爹跟柴氏商量,夫妻倆決定給蘇嫻送一封信。無論如何,蘇嫻是忠勇侯府的媳婦,興許能幫上點忙。
然而蘇嫻收到這封信卻無奈苦笑,若是從前未跟蕭毅撕破臉她倒是能說上兩句。可這些日,兩人越發地相敬如冰了。
須臾,她問“二爺呢”
“夫人,二爺在官署還未回。”
話落,另一個婢女匆匆過來“夫人,二爺回了,正往您這來。”
蘇嫻詫異了下,余光就瞥見蕭毅踏進院子的身影。
她轉身坐回桌邊,蕭毅后腳跟進門,然后閑適從容地坐在她對面。
“夫君此來可為何事”
近日蕭毅幾乎不踏入她的院子,如今無事不登三寶殿。
蕭毅的心情倒是好,唇邊噙著些笑“柔柔何必如此生分,為夫來自然是為看你。”
柔柔是蘇嫻閨房之名,出嫁后便不再用了。往回兩人琴瑟和鳴,蕭毅喜歡在行房時喚她的閨名,后來感情生疏,這個名字反而在他有求于她時用得較多。
不用想,蕭毅是為那外室而來,畢竟那婦人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生在府中便是蕭家的種,若生在外頭,那就是野種了。
果然,蕭毅說“我知你近日委屈,但我仕途不順心中煩悶,你多擔待些。”
“你且說有何事吧。”
蕭毅一頓,便也不再寒暄多余,直接道“我欲讓菀娘入府,你意下如何”
蘇嫻冷笑“此事夫君只管去問母親,何須找我”
問侯夫人可侯夫人素來敬重她這個兒媳,當然不會為了一個外室跟兒媳不睦。
蕭毅又豈會不知。
“若我以條件交換呢”他說。
蘇嫻抬眼。
就聽他說道“我知你父親想幫陸安荀,我把他從開封府弄出來,換菀娘入府。如何”
蘇嫻輕輕摩挲著袖口,神色微動。
朱家橋瓦子,一家不起眼的茶坊里坐滿過路的商客。茶坊西邊設了個雅間,說是雅間,其實也就是兩座屏風遮擋而成的獨立空間。
雅間里,時不時有人進出,皆是來送消息的。
“我瞧見孫煒出醫館后去了勾欄,而且花錢大方,整個勾欄的姑娘都被他包了。”
“孫煒的舅父前天在酒樓喝醉,還說他外甥日后必定前途無量,很是得意,看著不像是外甥被打而傷神的樣子。”
“孫煒身邊的小廝鬼鬼祟祟去了家藥鋪,送掌柜一百兩銀子。”報信的人嘿嘿一笑“我還打探清楚了,那老掌柜偷偷將銀子藏在瓦缸中。”
“昨天,孫煒跟蕭家二爺在酒樓見過面,不知道談了什么,孫煒出門后滿面紅光。我悄悄跟上去,從孫煒身上摸到這個。”
這人將一封信遞過來,杜文卿打開一看,好家伙,居然是封官職舉薦信。
他驚訝“這是怎么摸到的”
報信之人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以前常干順手牽羊的事,摸多了就熟能生巧了。”
“”
杜文卿表情魔幻。
錯愕,驚訝,不可思議
他指著問“這都是些什么人為何連這都會”
蘇綰正在喝飲子。
飲子是她派丫鬟出去攤子上買的,天氣熱,一碗冰冰涼涼的飲子入腹別提說舒服。
她波瀾不驚“陸安荀的這些小弟三教九流都有,有的金盆洗手成了衙役官兵,有的做小買賣當上掌柜,有的進鏢局做鏢師,有的還當了廚子,適才那位的就是個江湖俠盜。總之,沒有他們打探不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