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痕漆有些詫異,滄瀾派作為這幾年才發展起來的修仙派系,且他又作為外宗主常在外奔波,鮮少為世人所知。
展痕漆“你認識我”
劉城站起身來,行了一個標準的滄瀾弟子禮:“弟子不才,早些年曾拜入滄瀾派門下,只是后來因為個人原因退出了。曾遠遠窺見過仙師風采,未曾想,今日會在此遇見,怠慢了仙師。”
他鄉遇故知,阿城和展痕漆說起了很多,說他在滄瀾派求師的感念,說師兄弟們的趣事,言語間都是對過去的緬懷,但沒說為什么離開滄瀾,說到最后,竟然情難自禁,無酒自醉,濕了眼眶。
展痕漆拍了拍阿城的肩膀,沒有問他為什么離開滄瀾,人人都有難處,過往之事無需追責。
“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輕不重的一句話,但卻給了阿城莫大的安心感。
阿城哭著哭著就笑了,抬起袖子蓋住臉,猛地一擦,笑著致歉。
其實,阿城也很感激展痕漆沒有問下去,早年他拜入滄瀾不假,但退出得卻不算光彩。
曾經的少年心性高,玩性大,和師兄弟約好仗劍走天涯,入了江湖不過幾月,就和師弟一起誤入邪書之道,過了渾渾噩噩的幾年。
從萬人艷羨到茍且偷生不過一念之差,還害得兄嫂擔心勞累,幸而得一位大人指點,到了梅先生這里,偷得幾年清明時光。
所以阿城更加珍惜醒著的時光,珍惜世間的機會和美好。
再后來,阿城只要每次來梅先生這里,都會進內間和展痕漆打招呼,有一次阿城進來時,展痕漆正在練本派術法,阿城就主動退至門外等候。
展痕漆出來時,就看到阿城坐在竹屋前的臺階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來多久了,怎么不進里面坐著”展痕漆走到阿城旁邊,問道。
“午時到的,看您在修煉,也就沒有打擾。”
展痕漆猶豫了許久,道“阿城,要是這一切過去了,你還想回滄瀾嗎”
這一次,阿城沉默了,許久,才悶聲道“我想回去,做夢都想,但只怕掌門不會答應。”然后抬起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展痕漆發現阿城的基礎和為人都還行,是個可以栽培的苗子,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被趕下山,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他愿意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機會。
“你要真想回去,我可以幫你。”展痕漆道。
“真、真的”阿城很激動,從地上爬了起來,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展痕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展痕漆點點頭“嗯,真的,你先把病養好了,三個月后我回滄瀾,梅先生說,你那個時候基本就好了,我帶你一起回去。”
阿城不住道謝“謝謝謝謝您”
展痕漆不自覺地被阿城的開心感染,也輕笑了起來,抱著劍看阿城大笑著,跑到遠處一把抱起了正在藥園給蛇先生安置新家的梅先生,把梅先生嚇了個夠嗆。
然后阿城得了梅先生好一頓數落,只是阿城的嘴角始終沒有下來,梅先生沒辦法,看著這么開心的阿城,最后也忍不住笑了。
藥園里的三個人心里都揚起了一種名叫溫馨的情感,年輕人不加掩飾的快樂是那么的有感染力。
但最后,阿城還是沒能跟著展痕漆回滄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