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淡淡“嗯”了一聲,從樹上跳到樹下,拽了拽秋千上的繩子,確定它穩固,然后對楊嬋說“爹娘就是隨便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
“也是。”楊嬋果然很好哄,一看就容易上當受騙。
楊戩看見她傻兮兮的樣子,決定再過兩年就把楊嬋揣走,等父母腦經轉過彎來再送回來,省的回來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圖謀不軌的妹夫,鬧得家宅不寧,惹得討債鬼傷心。
楊戩招呼楊嬋上來試試秋千,她剛一坐下,一直在一邊等著的哮天犬就樂顛顛地跑到楊嬋懷里了,楊戩淡淡掃了哮天犬一眼,把這小家伙嚇得又滾到地上被楊嬋重新撿到懷里揉來揉去。
楊嬋說“可是我覺得爹娘有一點說得對。”
“哪里對”
楊嬋抱著哮天犬,坐在秋千上,偏過頭望著站在秋千邊的楊戩,說“我年紀不小了,也該長大了。”
楊戩一頓,而后抬起手拍了拍楊嬋的頭,輕聲說“不長大也可以。”
他可以護楊嬋一輩子。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
明朗祥和的夏日里忽然狂風大作,吹得楊嬋的長發飛舞,只有頭上粉色的珠釵還穩穩插在云鬢里,懷里的哮天犬跳起來驚叫不已,楊戩皺起眉頭,當即就走。
楊嬋緊隨其后,她一站起來,廣袖里便灌進風,整個人飄飄欲仙。
楊戩已沒空呵斥她讓其留在原地,他急急從深深的庭院外走出,手里幻化出一柄長劍,趕到方才寬闊的廳中,卻見廳中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他們各個身披銀甲,手執長槍,神色肅穆,殺氣騰騰。
領頭的是金烏。
金烏是上任天帝帝俊之子,是天庭重臣,他若出場那就意味著事情沒有回轉的余地。
楊嬋和楊戩的父母站在廳中,楊天佑將妻子藏身后,朝他們恭敬行禮,金烏不受,他擺擺手,頗為不耐道“云華,你思凡下界又偷拿娘娘留下來的天庭圣物,惹得天帝盛怒,派我們一眾下界捉你歸案,你若是尚知規矩,就帶著圣物同我們一齊回去請罪罷。”
云華臉色蒼白,她微微張開嘴,還未從天兵天降忽然降臨的驚愕中緩過神來,直到楊天佑在一邊輕聲喊她的名字。
云華一愣,抬起頭,楊天佑正頗為擔憂地瞧著她,再轉過頭,楊戩沉著臉緊握著長劍蓄勢待發,而他身后的楊嬋則嚇得緊緊拽著楊戩的衣袖,不敢動彈,全沒了半個時辰前撒嬌賣乖的模樣。
這個小討債鬼。
云華定了定神,支著揚天佑的胳膊,直起身子,偏過頭,臉上也帶了堅硬的冷色,問“我若跟你們走了,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的家人”
金烏奇怪地看了云華一眼,奇道“你將這些無能的凡人看作你的家人”
“好罷,你早早昏了頭,為了一個凡人連天庭圣物都敢盜走,冒出什么想法都不去奇怪,”金烏臉色忽地冷下來,在陰沉的烏云下竟如烈焰一般灼人心神,“云華,楊天佑命數早盡,本就是個死人,是你偏要用圣物把他從輪回道里拽出來。”
“你的孩子們本也不該存在這世間。”
“你將這些不該存在的東西看作你的家人,可有想過天帝”
“今日關于你的處決,已是天帝念在同胞情誼,法外開恩,你若執迷不悟,我等只有將你在此處決以正視聽。”
他說罷,云華夫婦還未做出什么反應,楊戩就已持劍沖出。
無需金烏出手,他甚至都懶得多看一眼,身邊的天兵就已擋在楊戩面前,楊戩修行多年,又是仙凡混血,打起來并沒有金烏想的那般脆弱,普通的天兵奈何不了他。
打到后來竟要金烏身邊的弱水出手,只見弱水走到眾兵將身前,抬手一落,便落下漫天洪水,金烏皺起眉,提醒道“這是朝歌,殷商命數未盡,莫傷了人皇。”
弱水點了點頭,不消片刻,洪水便像是生出了靈智,將楊府團團圍住,她一甩水袖,便輕松擋住了楊戩的劍。
楊戩眼中閃爍著鋒銳的劍光,面無懼色,想著該如何在弱水間突圍。
他還只是少年,卻如此沉穩,弱水難免興起惜才之心,沒有完全下殺手。
金烏趁著楊戩被弱水絆住腳步,抬起一手,天兵便上前圍住了云華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