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打狗官,除暴安良并沒有迎來掌聲。
村子里的人也好,那些作惡的官吏也好,紛紛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這種目光,哪吒已經習慣了。
不,不如說是熟稔到骨子里了。
他對故鄉的印象也就是這樣了。
楊嬋拿起將小吏打的頭破血流的寶蓮燈,化為發簪,打算簪進頭發里,哪吒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是沒聽到小吏的求饒聲和官兵們躊躇的竊竊私語,旁若無人地對楊嬋說“太臟了,洗一洗。”
楊嬋挑了挑眉,奇道“你不是說人血不臟嗎”
哪吒冷哼道“那也看什么人的血。”
他瞟向還在欺軟怕硬,在他面前告饒的小吏,輕蔑地說“這種東西,也配干凈”
小吏為哪吒毫不掩飾的惡意嚇到,捂住眼睛,剛從地上爬起來,又縮了回去,抖如篩糠。
哪吒拽著楊嬋的手,不顧此時寂靜的過分的氛圍,要找干凈的水給楊嬋把簪子洗了,然而,半天找不到,最終做出大少爺的派頭,吩咐站在一旁傻楞著的士兵給楊嬋打水。
這可難為人了。
這天都好久沒下雨了,就算是有水也是人不能用的海水,就算有點淡水也是農人繞了好十幾里路去涪江舀的江水,有一點兩點,全緊著莊稼和吃飯時用了,哪能特別拿點水給楊嬋洗簪子
楊嬋環顧四周,見沒人敢動,替他們解了圍“別浪費水了,血的話擦擦就行了。”
哪吒蹙著眉,懷疑地瞧著楊嬋,說“你擦得干凈嗎”
楊嬋一愣,說“我就算擦得干凈,你也不會信的。”
她果斷將她寶貝的不行的寶蓮燈放到哪吒手里,然后將他的手掌合成拳,接著把拳頭推到他胸口上,昂了昂頭,吩咐道“我是不行,能者居之。”
哪吒一頓,臉上竟冒出個促狹的笑,他說“不怕我砸了你的寶貝”
楊嬋聞言,停頓片刻,抬頭看向他,認真地問“你會嗎”
哪吒反問“怎么不會”
楊嬋點了點頭,說“那你砸吧。”
哪吒一愣。
楊嬋又說“你是厲害得很,我奈何不了,要是你真要砸了它,我能做的只有認命。”
“砸吧,”楊嬋無所謂的態度比普通的挑釁還要讓人抓狂,她昂著頭,“我認命了。”
哪吒猛地捏住簪子,不曉得楊嬋哪句話挑動他脆弱的神經,他臉上輕松的調侃全沒了,余下的只有森冷的怒意,他盯著楊嬋,沉聲喊她的名字“楊嬋。”
哪吒的怒意讓眾人更為害怕,恨不得避退三舍,楊嬋卻絲毫不怕,她又前進一步,催促著問“喊我做什么你到底砸不砸”
哪吒昨夜因為楊嬋氣得一晚上沒睡好,心里的憤懣和困惑瘋狂升騰,燒得他五臟六腑不得安寧,在寒冷的秋風里依舊肝火旺盛,一夜的冷風也沒有將他滿腔怒意吹干凈,這才將
將好一些,楊嬋又來搗亂了。
哪吒說dquo你就偏要惹我是嗎rdquo
dquo我惹你干嘛rdquo楊嬋指著他手里的發簪,說,“明明是你要砸我的東西的。”
“哪吒,就算你厲害,比我高明許多,也要講道理,”楊嬋說,“你總不愛講道理。”
講道理哪吒這種混蛋跟誰講過道理
哪吒盯著楊嬋,覺得她是要跟自己吵架。
然而楊嬋說到做到,說不會再“不識好歹”,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