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想要嗎”
母蠱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就得成為人,人都有名字,”少舸勾起嘴角又難過地放下,他說,“阿姐以前沒有,我給阿姐起個名字吧。”
母蠱又點了點頭。
少舸就著母蠱握著他的手,將她布滿傷痕和死繭的手轉過來,露出來柔嫩的手心,他在她手心一筆一劃的勾勒,這些筆畫透過她的皮肉,融進她的骨血里。
她認出了那兩個字,她從少舸這里學過“茶茶”
“茶茶。”
“阿姐,”少舸笑著問,“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茶茶臉上的笑容更大,她喃喃自語“茶茶、茶茶、茶茶。”
少舸也跟著微笑,茶茶忽然抬起頭,喊他“少舸。”
少舸了悟她那些不同于常人的思路,陪著她完成這場姓名的交換,他笑著回“茶茶。”
少舸雖想讓茶茶做個人,可是族人害怕再出現一個失控的母蠱了。
但他們發現茶茶的異常,很快收縮了囚籠的大小,在他們越長越兇的疑心里,茶茶的空間越來越小,小到后來已經不足安放她好不容易生出的人心了。
“母蠱到底怎么回事”他們驚慌失措地喊,“到底是誰教她說話的”
少舸這個經常出入山洞的人很簡單就查出來了。
自小疼愛他的父親大怒,將他狠狠毒打一頓,他抓住少舸的衣領,嘶吼著“你是想毀了我們九苗一族嗎”
少舸啐了口血,笑著回“父親,一個母蠱就夠毀滅九苗的話,不如想一想我們九苗是不是早該被毀了。”
“是燭九陰消失的時候,或者是我們拋棄地底選擇陸上的時候,抑或是我們想回地底回不去的時候”他問他,“您告訴我,守靈人失去了守候的神靈,到底是為了什么活著的呢”
父親將他一拳砸到地上,冷喝道“人活著還需要什么理由九苗活著需要什么理由”
“那,母蠱們想活著,想像人一樣活著,需要理由嗎”
“少舸,”父親慈愛的目光變得冰冷,他變成了九苗惡的本身,“你廢了,你以后不再是我的兒子。”
父親拉上少舸,要在茶茶面前殺了他,茶茶無動于衷,但是當刀即將落到少舸頭上時,她所掩藏的一切還是暴露了。
她緊緊抓著欄桿,看著地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少舸,哭著喊“我不是人,我是九苗的母蠱”
她重復了一遍又一遍“我不是人,我是九苗的母蠱。”
少舸意識模糊,聽到這句話,卻落下了淚,他爬向茶茶的囚籠,他滿身是傷,一說話就冒出血
泡,他的淚水和血混合在一起,他艱難地抬起手,手指輕點在茶茶的眉心上。
茶茶一頓,緊緊握住了他的手,任由他就這樣點在自己眉心。
“阿姐,”少舸笑嘆道,“你是人了。”
茶茶怔愣。
少舸卻被族人們拖走。
父親最終還是心慈手軟,沒有殺了他,而是將他如茶茶一般關在籠子里。
他回到了九苗人的原初,那一片片看不見的黑暗之中。
父親對他心慈手軟,對九苗的母蠱可不會,他和族人們一致認為這一代的母蠱廢了,必須盡快產出下一代的母蠱。
茶茶帶著九苗特質的鎖鏈,被趕到了“新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