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苗被他放出去以后,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這些自黑暗而生的族人們在陳塘關中與那些守將們戰在一起。
他們沒有武器,沒有毒蠱,只有一副脆弱的肉體。
可他們的求生意志強烈,就像當年非要從黑暗走出一樣,今日也非要闖出陳塘關給自己找出一條生路。
如果,找不到生路呢
那就只活今夜
他們想,無論無何,他們都要活著
活著,然后死去。
九苗人不會甘心地安然等待死亡。
李靖手持長刀,在空蕩的街道,駕著馬,身先士卒,一路殺進這群的囚徒中,九苗人毫無畏懼,他們拼了命要把他拉下馬,然后搶走他的武器,可是他們沒有將李靖拽下來,反而,在激烈的對峙中,血光四濺。
九苗的血鼓舞了久不作戰的官兵,他們也隨著李靖沖入之中。
然而,他們不像李靖那樣,有數人很快被九苗拉下馬,幾個強悍的九苗人搶過他們的武器,架上他們的馬,反過頭來,用刀砍掉了他們的頭顱。
慘叫聲和頭顱落地的悶聲交匯成了寂靜的冬夜里唯一的樂曲。
陳塘關中的人被這聲音吵醒,卻緊閉著門戶,不敢出來查看,他們屏著呼吸,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祈求神明,讓鋒銳的刀不要落到他們頭上。
而在紛亂和寂靜的另一端又是另一處戰場。
少舸心中灼燒著恨意和快意,將苗刀砍下,鋒銳的刀將某個撲向他的暗衛劈成兩半。
血濺上了他那張介于稚嫩和成熟的清俊的臉上,他一手胡亂擦去了臉上的血,深吸一口氣,而后笑著問“殿下,是否是您斬下了我父親的頭顱祭旗的呢”
武庚挑了挑眉,道“哦,是來找我報仇的嗎”
“是,”少舸想起了茶茶的臉,笑著說,“但也不是。”
“我啊,也在很努力地給我珍愛的人尋找生機。”
他快速變換手中的苗刀,擋住了飛來的箭矢,他刀法很準,這些箭矢全都掉到地上,當弓箭手再一次準備的襲擊的時候,少舸撿起地上的箭矢,看也未看,一手擲出,那箭精準地投向弓箭手,并且戳穿了他的喉嚨。
武庚瞇起了眼睛。
他抬起一手,接過了奴仆們送上來的長
刀,利落地甩了個漂亮的刀花,在少舸又一次舉刀時,撥開那群只能當肉盾的廢物,一把擋住了少舸的刀。
苗刀輕巧,他的刀卻是一把極重的刀。
兩刀相抵,吃虧的就是少舸,他手中的刀震顫著發出悲鳴。
少舸死死抓住刀,沒有讓它就這樣逃離戰場,他挨下身子,抵住武庚越來越重的壓制。
武庚很高,就那樣輕蔑地俯視著他,他說“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少舸沒有理會武庚的嘲諷,他撐著一口氣,利用刀刃上濕滑的血,一把劃過武庚的刀,兩刀在迅速的摩擦中冷光四濺,武庚被光芒所刺,不躲反倒下手更重,可少舸已借助慣性靈巧地躲過,他滾到地上,滾出了武庚的攻擊范圍。
一抬頭,就見武庚那把笨拙的刀砸在地上將堅硬的石磚輕松地分割開來。
少舸警惕地盯著他,武庚亮堂堂地任他去看,他說“我知道,你們九苗人最愛用蠱毒,但是我告訴你,除了四象蠱,別的對我沒用,省省力氣。”
少舸一頓,繼而笑道“殿下言重了,跟殿下對戰,我怎么能用毒蠱那樣不入流的手段呢”
武庚冷眼瞧著他,他將嵌在地上的笨重的長刀一把拔出,少舸的身影卻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
這一舉動是武庚沒有意料到的,他一驚,下意識將刀橫劈過去,少舸靈巧地躍到他的刀身上,腳被削鐵如泥的利刀差點砍斷,但他也將手中的刀筆直地插進了武庚的胸口,這一來一去間,不過眨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