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楊嬋。
楊嬋一頓,心中暗暗洶涌著愧疚,她抬起頭看向申公豹那邊,聽到申公豹傳音于她“你們可以一走了之,不考慮李府中人了嗎”
楊嬋冷聲道“不用你提醒。”
“你說那么多,不過是想讓我交出陰符經罷了。”
申公豹點點頭,道“國書事關重大,如今太子生死不明,若是國書也丟了,別說李府了,我都保不準這一城人的性命。”
“陰符經是我娘的東西,我是不可能交給你的。”
申公豹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好罷,所有人都死了,也算為哪吒解決一樁孽緣。”
楊嬋聽著李夫人的哭聲,沉吟許久,把哪吒的囑咐拋之腦后,離開原地,朝申公豹走過去,說“如果我救活太子,陰符經的事你就忘掉吧。”
“太子活了,這一城的人也就活了。”
申公豹一愣,奇道“你能救太子”
“我可以試試。”
楊嬋曾用了一個月的時候調理茶茶身體里的毒蠱,維持她身體的平衡,對四象蠱的毒性已經有了很深的理解,可以說這世上再高明的醫師,也沒有楊嬋對四象蠱了解的多。
申公豹對武庚身上的四象蠱已無計可施,現在拖著也是茍延殘喘而已,可若楊嬋真能救活太子,以商王對太子的疼愛程度,國書一事都算不上事了。
雖然不信楊嬋一個靈力微薄的小姑娘能救太子,但她放下豪言壯語,事態緊急,申公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帶著楊嬋去了太子所在的府邸里。
申公豹在一邊說“四象蠱是無藥可解的。”
楊嬋回“我知道。”
四象蠱是萬蠱之王,變化無窮,有一種解法就有無數的變法,根本無法參悟。
“這蠱毒沒有解法,因為它本來就是個活著的寄生物,愈是想要徹底擺脫它,就愈是被它死死纏住。”
“要想讓它不要胡來,只能安心與它共存。”
“共存開什么玩笑這世上除了九苗的母蠱誰能和四象蠱共存”
“可以的,”楊嬋說,“在很早之前,九苗第一任四象蠱的主人就單憑自己實現了共存。”
“那是例外。”
“在我手中,可以不是例外。”
楊嬋站在緊閉的屋舍,她看向申公豹示意他開門。
申公豹看著這個門都懶得開的囂張的小姑娘,揚了揚眉,任勞任怨地替楊嬋將
那扇緊閉的大門推開。
門一推開,里面血腥氣和濃重的熏香味就撲面而來,楊嬋皺了皺眉,抬起手用衣袖擋住了撲過來的藥味,順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正在忙碌的巫醫們看見楊嬋這個面生的小姑娘面露異色,將目光投向了申公豹。
申公豹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
巫醫們面面相覷,欲言又止,最終從命出了門。
當他們全都走掉后,敞開的門窗將屋子里的怪味帶出去了大半,楊嬋終于肯放下衣袖,抬起手,手中的蓮燈由小變大,懸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飄向放下的床簾里。
楊嬋將手指咬破,但發現這點血完全不夠用,于是問申公豹要了一把刀,干脆利落地在自己手心上割了一刀。
鮮血瞬間沿著傷口流了出來,然后全數灌到了蓮燈中心。
楊嬋閉上眼,蓮燈中散發出來的粉色光芒有條不紊地分布在武庚周身,她嘴里念念有詞,仔細一聽,會發現她說的是陰符經里的內容。
陰符經是占卜的經書,也是兵書,奇門八卦,五行遁甲,都會有所涉及,說盡了天道運行的規律。
萬事萬物都得遵循規律。
蠱也好,人也好,運行的規律都是有相通之處的。
照顧過茶茶以后,楊嬋找到了維持人體運行的平衡之道。
而她曾經摸索出來的規律,如今稍作修改用到了武庚身上。
那些柔和的暖光依序,定點進入了武庚的身體,緩慢地融合了體內躁動不安的四象蠱,讓它們得以沉靜下來。
治療過程十分緩慢,稍有不慎,四象蠱必定反噬,楊嬋精神高度集中,已經忘我。
申公豹見狀,看到了楊嬋治好武庚的希望,心中繃著的弦好像能松一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