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被一個小丫頭罵的一愣,女媧則別過頭促狹地笑了一聲。
伏羲驚訝地說“你竟然在笑。”
女媧踩了他一腳,說“我笑不得了”
伏羲悵然地望著和平的江河,回“不是,我只是,差點忘了你會笑了。”
玄素在那時候看到伏羲輕輕捏了捏女媧的臉,做出一個笑臉,女媧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出手打他,她低下頭,抓住他的手,而后,抬眸,與伏羲對視,兩人相視一笑。
等稍微長大一些,混亂的三界終于逐漸分隔開來,劃分出一片空白的人間來,帝俊坐守仙界,俯身在人間創世,女媧則帶著部族來到了人間,在帝俊創造的萬物之外一手捏出了萬物靈長,人。
帝俊創世,女媧濟世,鴻鈞傳道。
他們從蒙昧而野蠻的時代走來卻給了人間以文明。
然而,好景不長,當三界初建時,天災降臨三界,
女媧用了十年鎮魂,十年補天,累到最后已經毗鄰死亡,這位偉大又強大的母親用身體補足了天邊最后一塊缺漏。
天地人三界歡欣鼓舞,可玄素卻在那一天永遠失去母親。
她嚎啕大哭,聲嘶力竭,可是玄女和伏羲卻啞著嗓子,雙眼通紅,讓她懂事。
“阿父,”她抓著伏羲的手,第一次這么叫他,質問道,“你其實是不是不愛母親”
伏羲卻說“因為愛她,所以我尊重她所有的選擇。”
玄素不理解,她再一次離家出走。
她去了人間,在燈火闌珊的角落,看到了人間熱火朝天,她看到高臺座座起,看到了女媧的神像被搬到了人間,所有人都在朝拜她,在山呼一般的朝拜聲中,玄素似乎理解了一點女媧。
她的阿母是個圣人。
離家出走日久,這一回出來找她的不是伏羲,而是玄女,她持劍看著呆愣地看著人間煙火的玄素,怒火一下子散了,她單膝跪在她身邊,撥開她凌亂的頭發,溫聲道“久不歸家,父親和我都會擔心的。”
玄素眨了眨眼,問“圣人也會擔心家里人嗎”
玄女一愣,玄素卻緊緊地抱住了她,問“姐姐,圣人心里有蒼生,還有位置留給家里人嗎”
玄女也不知道,她只能將玄素抱在懷里,告訴她“父親病了。”
玄素一僵。
她回了仙界,伏羲看著她倒是沒說什么,招招手,讓她過來,然后當她哭著過來的時候,捏了捏她的臉,嘆了口氣,說“騰蛇一族怎么出了你這么個愛哭鬼。”
玄素卻哭著反駁“阿父和姐姐堅持不哭,我總要替著你們哭,不然你們的難過都積在心里,會得病的。”
伏羲愣在原地,彎下腰,將已經長高的玄素摟在懷里,輕聲說“對不起。”
玄素或許天生就是該習醫,她說的不錯,郁結于心就是會得病。
伏羲就得病了,他病得很重,但他好像已經無所謂自己能活多長了,玄女已經長大了,無需他照顧,眼下需要看顧只有始終長不大的玄素。
他帶著玄素去了人間,將更多的知識與文明帶給了人間。
玄素跟著他四處行醫,修習琴藝。
伏羲琴在最初最初,不是用來殺人的。
它是用來問道的。
就像當年伏羲與女媧結合時,詢問盤古天道一樣,如今,女媧得道,伏羲便用琴問女媧天道。
他不問吉兇、黑白,一無所求,只問天道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