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嗤笑一聲,說“我就說她是個笨蛋。”
楊嬋氣道“你才是反彈反彈”
舅舅“呵呵”兩聲,嫌棄地將那張俊臉都皺成了包子。
外婆端著茶,忽然說“再過兩年,幺幺就該中考了吧,想考什么學校”
楊嬋一愣,她想說自己不是已經中考了嗎
可一旁的舅媽笑著看她,纖長的指點在嘴唇邊,讓她噤聲。
舅舅在一邊嘲道“能考什么就上什么。”
媽媽閃現出來,拿著鍋鏟,怒道“胡說八道我女兒一定能考市里最好的。”
爸爸把她拉了回去,說“不要給幺幺太大的壓力。”
媽媽握著拳頭,打了雞血一般說“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舅舅“哦”了一聲,告訴楊嬋一個殘忍的事實“我們當年可都是考滿分的,你還是別勉強自己了。”
楊嬋沒有生氣,她微微皺起眉,開始覺得奇怪,她將舅媽的提示當耳旁風,大聲說“我已經考過了”
沒有人理她。
她變得有些慌張,下意識看向舅媽,舅媽無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頭,她抓住舅媽的手,問“舅媽,中考我早就考過了,你知道的對不對”
舅媽看著她,一言不發。
楊嬋心里升起無法言喻的恐懼感,她丟開舅媽的手,走下桌,舅舅皺著眉問“怎么了”
楊嬋退了一步,舅舅走上前,流露出擔憂的神色,他像媽媽那樣將手蓋在她的
額頭上,然后奇道“這燒不是退了嗎”
楊嬋看著舅舅,兩雙一模一樣的金色眼眸對視,一個困惑,一個猶疑,楊嬋再問“舅舅,我是不是已經考完了”
舅舅像沒聽到一樣,問她“現在還有哪不舒服,我叫家庭醫生再來給你看看”
楊嬋身處在無法得到回應的世界里,覺得這些和藹可親的親人們都變成了可怕的背景板,她猛地一下推開舅舅,拉開門,就往外跑,呼的一下打開門,哥哥的臉露了出來。
他微微彎腰,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幾個頭的妹妹,說“我正要敲門呢,你竟然就開了”
楊嬋沒聽他接下來的話,她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從哥哥與大門的夾縫中鉆了出去,拼命地跑。
她跑在自己已經幾近忘卻的記憶里,所有變淡到幾乎消失的記憶都逐漸變得濃墨重彩。
跑著跑著,她就像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兒一樣栽到地上。
她死咬著牙,忍著疼,剛要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跑,就被外公揣到懷里。
她說不了話,身體也變得柔軟無骨,外公抱著她,遇上一群上門踢館的家伙,三兩下就打跑了他們,然后自以為帥氣地擺了個姿勢,結果楊嬋被他們打架揚起的灰塵嗆得咳個不停。
外公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嘴上喊“幺幺,你別嚇我啊。”
外婆過來拯救了他,將楊嬋從外公懷里抱了出來,去了醫院,見姨婆,然后姨婆說他們大驚小怪,讓他們滾出醫院,不要占用公共資源。
外婆和外公站在醫院門口,等著媽媽過來,媽媽過來,緊張地把楊嬋抱在懷里,外公手足無措,外婆咳了咳說“幺幺沒有大事。”
媽媽急道“您說沒大事就沒大事嗎幺幺不是我,您以為像養我一樣隨便往地上一丟任由風吹雨打就能把幺幺帶大嗎”
外婆一僵,低下了頭,說“對不起”。
外公趕緊護著外婆,說“都是我的錯,你別怪她呀。”
媽媽抱著楊嬋見誰懟誰“叔叔,您也知道是您的錯,那你倒是知錯就改啊,這都第幾次了”
楊嬋在媽媽大發脾氣的時候,滾到地上,繼續往前爬。
她爬呀爬終于又學會了走路,她繼續往前走,這會兒她穿了漂亮的小裙子,走到了舞臺上。
哥哥穿上了月亮的舞臺服,杵在一邊,無奈地說“幺幺,你倒是念臺詞啊。”
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