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盯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兩個人對峙許久,最終玄女竟然真的收回了劍,坐到了他身邊。
蚩尤問“你們做神仙是不是比我們要逍遙自在許多”
玄女回“神仙亦
要受天道束縛,不可恣意妄為。”
“那你們這日子過的也挺沒意思的,”蚩尤笑著望著落下的雪,對玄女說,“如若我為天,定要讓這世上所有的生靈自由。”
玄女反駁“無序的自由只會釀成災難。”
“不自由的秩序只會生出一塵不變的貴賤、尊卑、奴役,恰如你和我。”
玄女一頓,看向他,罵道“聳人聽聞。”
蚩尤回敬“危言聳聽。”
兩個敵對的人竟然在這艘船老老實實地呆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又分別拿著刀劍回到戰場,相互廝殺,仿佛昨日平靜祥和的一切并不存在。
戰爭一直在進行,打到后來,人間血流成河,連天空也變成了陰沉沉的黑色,下下來的雨都是骯臟的灰色,陰間充斥了無法安身的鬼魂,人間哀鴻遍野,仙界也深受其擾,仙人們唉聲嘆氣。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爭不能再打下去了。
劍拔弩張的人神兩族來到了談判桌上。
玄女代由帝俊出面和蚩尤和談,但和談因為雙方的立場和十年戰場所產生的一系列糾紛而僵持不下。
玄女見和談談不下去了,但是打仗也沒人愿意再打,于是擺起棋來,自己跟自己下解悶,任由仙界同僚們和蚩尤一方的人吵得不可開交。
她摸魚摸得用心,然而有人偏偏不叫她好過,下的正入神時,有人奪走了她的黑子,借著她之前的棋局繼續下。
玄女看著他下的棋,簡直是爛的一團糊涂,她拿著白子,嘲道“臭棋簍子要有自知之明,到一邊去,別來攪我的棋局。”
“就不,”蚩尤蹲在一邊,胡子拉碴,眼下青黑,疲憊至極,還要跟她插科打諢,“一個人自己下棋有什么意思,兩個人下棋熱鬧。”
玄女“哼”了一聲,盯著棋,一邊下一邊說“熱鬧什么,我就圖個清靜。”
“是啊,”蚩尤亂下黑棋,將棋局攪得一塌糊涂,在一邊說,“我也圖個清靜。”
說罷,他笑瞇瞇地看向玄女,說“我跟你呆著就很清靜。”
玄女短促地笑了一聲,說“對,你為了你的清靜,攪合我的,很有意思。”
蚩尤回“嗯,誰叫我是個混蛋呢。”
說罷,他笑著問“這下算不算很有自知之明”
玄女下了落了最后一子,宣布棋局結束,蚩尤“欸”了一聲,問“這就結束了”
玄女無奈道“你何止是臭棋簍子,你連棋都看不懂,你看看,這路都被我堵死了,你還下什么”
“嘖,你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
“什么難聽,我只是實話實說,”玄女將棋盤上的棋一一收回,慢悠悠地懟他,“不愛聽就把耳朵閉上別聽。”
蚩尤看著她,眼里流露著愛意,笑意盈盈,回“閉什么聽了這么多年,都聽習慣了。”
玄女把抬起頭,撞進他的眼睛里,愣了愣,想要錯開眼神,卻又見蚩尤撐著頭,凝視著她,
輕聲道“玄女,我知道,你和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
玄女冷淡道“又做白日夢了”
“十年了,你再拿著這句話搪塞我已經不管什么用了,而且,”蚩尤頓了頓,反問,“到底是我做夢,還是你不能應,你我心里都有數。”
他們這些年立場相悖,互相捅刀子的時候毫不猶豫,但是卻又肆無忌憚地相愛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