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乖巧地點了點頭。
楊嬋雖然天賦有限,但十分刻苦,玄女嘴里消遣事物的棋顯然被她當作了正事,她抱著棋譜,坐在玄女對面,挨著一張狹窄的小桌子,一邊翻棋譜一邊下。
玄女許是跟連棋都看不懂的家伙下過了,底線非常低,脾氣非常好,就算楊嬋一手棋要下一盞茶多的時間,也耐心地等在一旁。
玄女還是執白子,在看到楊嬋冥思苦想的時候,道“若是算不出來就跟著你自己的想法來吧。”
“可是,”楊嬋可憐巴巴地說,“我認真地下就已經被祖母吃了數子,如若不認真地下不知道又要損耗多少棋子。”
玄女嘆道“下棋又不是看誰吃的子獲勝,是看最后的終局。”
楊嬋攥著沉重的棋譜,狼狽地說“下棋很難,不適合消遣。”
玄女笑了笑,捏著白子,說“好像是的,我已經很多年沒再下了。”
但她也不是玄素,她生來就是勞碌命,年少時跟著女媧闖天下,女媧逝去后又跟著天庭建人間,等人間也建起來了,便執掌天庭的兵戈之事東奔西跑,后來仙人多了,用不上她了,她就回了女媧宮,侍奉女媧,專注修行。
但沒過多久,人間又開始反天。
仔細想想,娛樂消遣的事除了這難下的棋,就沒有別的了。
她拿起手里的白子,又讓楊嬋拿手里的黑子,說“不喜歡的話,我們就先隨便擺個棋局試試。”
說著說著,她推翻了下了大半天的棋局,自己跟自己下起來了,她自己下的時候手速飛快,只聽得棋盤上“啪啪啪”的響聲,楊嬋抻著頭去看,卻發現棋盤上的棋譜似乎篇篇都與玄女的相同,又篇篇與她的不同。
玄女最終擺出一個殘局,擺出來她自己倒愣住了。
這局棋正是她兩千年前,下了許久都破解不了的棋局。
她熟悉蚩尤的性格,每一次對局,黑子都是按照他的風格下的,但是她下了千百局,每次都走到這個相似的死局里。
她抬起頭,第一次問旁觀者“你覺得這棋
,何解”
楊嬋皺著眉,歪著頭,撓了撓小腦袋,把棋譜翻了一頁又一頁,拿著黑子試了又試,最終小心翼翼地下在了某個角落上。
這手棋下的和緩,仔細一看,竟在竭力為黑白兩子尋找共同的生機。
玄女捏著白棋,問“你為何這么下”
楊嬋回“感覺這樣下才能下的下去。”
“可是你這樣下不過是延長時間罷了,黑白兩棋相對而立,必有輸贏,你多下一手、兩手,數手,最終,還是有結局,沒有任何意義。”
楊嬋硬著頭皮說“總要試一試。”
玄女聽罷,拋下了玄女和蚩尤的下法,按照楊嬋的說法,落白子。
祖孫倆下的很慢,等到外頭夕陽西沉,紅光漫天時才停手。
玄女看著棋盤上慢慢的棋子,說“已經下無可下了。”
楊嬋點了點頭。
玄女嘆了口氣,失望地閉上了眼。
楊嬋卻開始數起棋盤上的黑白兩棋,最終激動地說“我竟然沒輸”
她可是跟無所不能的祖母下棋欸,她該不會,是個天才吧
玄女聞言猛地睜開眼,低頭重新看向棋局,一目一目認認真真地數,數到后來,手指顫抖,她喃喃自語“竟然是和局。”
楊嬋得到玄女的肯定,已經開心地沒邊了,她立即從床上跳下來,蹦來蹦去,笑容燦爛,一天的勞累全忘到后面了。
玄女看著她,輕聲問“嬋兒,你的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