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的不高興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她坐在院子里,一動不動,任由哪吒如何說話也始終連個眼神也不肯給他,哪吒撐著頭,打量著楊嬋氣鼓鼓的樣子,坐在石桌上,嘆了口氣,他道歉已經輕車熟路了,他說“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
楊嬋眼珠子終于轉了轉,落到他身上,意有所指“知錯不改,也沒什么用。”
哪吒虛心請教“那要怎么改呢”
他沒等楊嬋提要求趕緊補充道“趕我出去這種就算了,我也不打算改。”
楊嬋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哪吒見楊嬋久不說話,把米粥推到她面前,讓她吃兩口,楊嬋生氣歸生氣,吃飯卻沒有耽誤過,吃的倒是歡實。
兩個人一邊吃著早飯,一邊聽著鄰居家熱鬧的狗叫聲,倒是很有煙火人間的味道,但是哪吒挑了挑眉,非常掃興地評價道“這狗比你家那只狗要吵得多。”
楊嬋一頓,瞅了他一眼,有點好奇,但也拉不下臉來主動問,所幸哪吒現在變成了個有眼色的人,楊嬋下不來臺,他會主動搬梯子,他道“華山之后,哮天犬和四象被我師父帶上了山,直到我和楊戩將你送上昆侖山上后,哮天犬才被楊戩帶走。”
“嗯,”哪吒瞇起眼睛,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說,“楊戩這個人十分討厭。”
楊嬋毫不猶豫地踩了他一腳。
哪吒“嘶”了一聲,收回腳,看了楊嬋一眼,評價道“他就跟你現在一樣,眼睛長大天上去了,還亂咬人。”
這是順便把兩兄妹一起罵進去了,楊嬋把飯碗“咚”地一聲磕到桌子上,瞪了他一眼。
哪吒端起碗,又放到她手上,楊嬋不接,他便說了個“但是”。
楊嬋豎起耳朵聽,聽他說“但是楊戩討厭歸討厭,重情重義這幾個字還是配的起的,比天庭那些亂七八糟的神仙好多了。”
楊嬋舒服了,她哼了一聲,把碗接了回去,繼續安生吃飯。
“楊戩一年到頭不是在陰間,就是帶著四象下山四處瞎晃悠。”哪吒看了楊嬋一眼,想起他燒掉的那塊翡翠在下山后不久再度與楊戩在乾元山相逢時出現在他身上的另一塊一模一樣的翡翠靈石,忽然意味深長地笑道,“確實重情重義。”
楊嬋喝完了米粥,問道“那我阿兄現在是在陰間嗎”
哪吒反問“你要找他”
楊嬋歪頭想了想,糾結許久,說“如果西岐近來無事的話,我想先上乾元山去。”
“去乾元山做什么”哪吒“哦”了一聲,立即反應過來,道,“你要看四象嗎”
楊嬋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懷念的笑容,她比劃著“我走的時候她才這么一點大,不知道她現在長什么樣了。”
說罷,她又尷尬地收回手,說“不過她現在也不記得我了,我急著過去會不會嚇到她”
哪吒見狀,牽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安撫道“不
會,說不定她看到你第一眼就想起你了。”
“那怎么可能”楊嬋低頭,收回手,說,“我走的時候,她還那么小,話都沒學全,走路都不會走,能記住誰啊。”
哪吒看著楊嬋難得的局促,說“不然,我們過兩天就回去看看她吧。”
他出門也有十幾天了,四象長這么大,他還沒有出過這么久的門呢,估計這小丫頭已經開始胡思亂想大鬧乾元山了,不早點回去,太乙就又該遭殃了。
“過兩天”楊嬋捉摸著這個模糊的詞,進而問道,“幾天”
哪吒看著她這副急切的樣子,心里冒起酸意,他可不是個能憋著的人,直接了當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道“我看你對她倒很殷勤。”
楊嬋一噎,咳了咳,反駁道“那能一樣嗎”
“怎么不一樣”
兩人對視幾刻過后,哪吒忽然“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點了點他被親過的位置,笑了笑,心滿意足,不跟家里那個四處闖禍,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爭風吃醋了,他頗有正室風范地說“那確實不一樣。”
這個吻成了他們關系變質的證據,楊嬋本來是刻意為之的,但現在因為哪吒屢次拿著這個說事,都快成她一道跨不過的坎兒了,像她這么要臉的人,事過之后哪吒腦回路對不上就算了,但他偏偏現在對上了,時時刻刻提醒她,是她先投懷送抱的,她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楊嬋羞惱地猛地站起來,掉頭就走。
哪吒喊“喂你要去哪啊”
楊嬋沒理他,徑直進了屋,背上她那個擺攤的招牌,路過小院,落下一句“擺攤去”
楊嬋身份尷尬,她既不是西岐人,也不是來投靠抑或者像哪吒這種幫助西岐的人,姬發不強求她參與西岐的軍務,她說到底就是個短暫居住的道士,一天到晚閑的沒事干,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兒干,于是,她每天雷打不動都會去西市算命。
她算命完全是拿來練手的,準不準的要看命,但由于她從不收錢,便宜不占白不占,“生意”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