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動亂許久終于重歸寧靜,待楊嬋從溫暖的屋子里醒來時,只聽得到屋子里火爐劈里啪啦灼燒的聲音。
她睜開眼,看到了簡陋的木屋房頂,她剛剛蘇醒,意識迷蒙,將將動了動,就聽到身邊有人在說話,那聲音很熟悉也很低沉似乎強行壓抑著什么情緒,他說“醒了”
楊嬋余光一瞥,瞧見了哪吒。
楊嬋平躺在床上,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口,看上去十分安詳,哪吒竟然跟她是一樣的姿勢。
哪吒沒有看她,他倒是認認真真地看著屋頂。
楊嬋被他這一喊清醒了許多,因為濃重的煞氣被熏得靈魂都腌入味的人,在短暫的沉睡過后,意識終于得以清醒,至少,心里那股因為哪吒受傷而陡然暴增到不尋常的怒意是消失了。
楊嬋看到他,沒有哪吒看起來那么淡定,她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見哪吒一動不動地躺著,焦急地問道“你頭還疼嗎”
哪吒面無表情地回“疼。”
楊嬋更為焦急,她下意識往頭上摸,卻只摸到哪吒送給她的藍色發簪,沒有摸到寶蓮燈,頭上摸不到她就往身上找,但還是半天沒有找到。
哪吒看也沒看她,聽到動靜,淡道“別找了,那破燈我給你藏起來了。”
楊嬋一驚,問“你把寶蓮燈藏起來做什么”
“如我所料,”哪吒平靜地說,“寶蓮燈是個害人的寄生蟲。”
楊嬋愣了愣,推了哪吒一下,道“你干嘛這么說它”
“我說錯了嗎”哪吒終于舍得將眼神落到楊嬋身上,他眼神冰冷,不帶感情地從小到上地打量著楊嬋,然后說,“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你可沒有這么偉大過。”
“你不是囂張地要殺盡天下生靈為你陪葬嗎可你什么時候變成甘愿為了天下生靈的自由去死了仔細想想,你自從從密云出來學會用寶蓮燈以來就變化許多。”
“你眼睛的瞳色越變越淺,身體越變越差,心里裝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于,變成了個圣人,”哪吒譏誚地勾起唇,涼薄地說,“簡直就像從靈魂上徹徹底底被改造了,不,還是說,和寶蓮燈里的意志融合在一起了呢”
“我從來沒見過,也沒有聽過這么強大的寶物,強大到可以更改主人的意志。”
“它遠遠強過你,它控制了你的意志,吸干了你的鮮血,蠶食了你的性命,最后說不定要將整個靈魂都吞進那盞燈里。”
“你根本不是它的主人,”哪吒頓了頓,肯定地說,“只不過是它的寄主。”
楊嬋悚然,然后退了幾步,說“你說的也太嚇人了。”
哪吒沒應,他忽然從床上坐起來,抬起手近乎粗魯地一把掐住楊嬋的脖子,壓著她躺到床上,力雖然不重,但還是嚇到了楊嬋,她退無可退,只能瞪大眼睛,問“你要干嘛”
哪吒低下頭,扎起來的長發,落到他臉邊,他的眼睛晦暗難明,仔細地看著楊嬋如今的面目,
說“楊嬋,你究竟是靈魂被寶蓮燈改變了,還是你越來越接近本來的你自己。”
楊嬋怔在原地,哪吒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點變化,他問前者還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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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嬋避開他的目光,問“為什么忽然這么想”
哪吒答“因為我真真切切地看到寶蓮燈在吸你的血。”
“而你習以為常,楊嬋,你背著我一定做過很多這樣的事。”
他將楊嬋別過的臉轉過來,說“你被煞氣侵蝕,呼吸停了許久。”
“停的時間對我來說太長了,長的可以讓我好好思考你為什么會一次次不顧安危和我的勸告去做這么危險的事。”
“我不覺得曾經的楊嬋做得出這樣的事,救我,救九苗,救陳塘關,救天下子民。”
楊嬋深吸一口氣,問“所以你就得出了這么荒謬的結論”
她轉過眼,毫不示弱地盯著哪吒,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人本來就是會變的”
“就像你變了一樣,”她一字一句地說,“我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