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要開店鋪也有獨立戶籍,醫工倒是沒有特別戶籍,但和工匠一樣,納稅之外每年都要定期去服徭役。
她和夏媼是女子,除非人手格外緊張,不會征發她們,但夏翁不可能躲過。
若是夏翁不開店,選擇進官營作坊,就必須接受官府對各種指標、任務的硬性規定,基本不存在獨立創新的可能。
總的來說,他們一家人要是到了秦朝,戶籍是個非常麻煩的問題。
可如果要遵循大秦那些條條框框,夏媼夏翁先不提,她和夏子推就幾乎什么都干不了了。
稚唯特意說這件事就是想讓蒙恬幫忙解決這個麻煩,但對方如此通情達意,又是更改稱呼,又是安排住所
還真是毫不掩飾“要把她變成自己人”的意圖啊。
稚唯嘆了口氣,見夏翁完工,她抓緊遞上水碗和擦汗布巾。
“辛苦大父,快歇歇。”
夏翁笑呵呵道“不累,阿唯快試試,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種玩具”
稚唯撫摸著木馬的脊背,這里并不是隆起的,而是被削成中間平坦、兩頭微翹帶有弧度、類似船型的形狀,馬的四足固定在一塊大的木板之上,木板同樣帶有弧度。
這就是秧馬,一種滑行在水田中用于插秧、拔秧的農具。
但說它是玩具
稚唯雙腿并攏,側身坐在馬身上,隨著重力加持,木馬開始前后搖晃,帶動她上半身也在搖晃。
在場沒有一個人覺得有問題。
劉季還堅持道“我就說這馬造矮了。”
蒙恬則是揣著雙手,似笑非笑問“這就是你想讓我陪玩的搖搖馬”
知道自己要翻車的稚唯雙手托著臉,故作失望地反問回去“不行嗎”
蒙恬噎住。
算了,跟稚童計較什么
他無奈地道“這是小兒玩的東西。”
殊不知稚唯內心也很無奈。
好吧,不怪他們看不出問題。
如今大家衣服里穿的并不是連體褲,裙裳里面是兩條套在膝蓋以上的脛衣就是褲腿。
武將們騎馬時穿的屬于胡服,非她現在能穿的,所以她側身而坐而非跨坐在搖搖馬上實在是很正常。
再細數在場的人。
一個專攻木工活的墨家子,一個長居關中少見水田的武三代,一個被歷史蓋章不事生產的漢天子未解封版。
稚唯覺得除非把這秧馬往水田里一扔,她是不用指望他們能明白它的用途了。
換一個換一個。
稚唯起身,換到蹺蹺板旁邊。
或許由這個聯想出踏碓應當不難
他們總見過舂米吧
稚唯沉默著,對此不確定。
她想了想,招手熱情邀請蒙恬。
“中郎將,一起玩啊你坐這邊,我坐那邊”
蒙恬“”
放過他吧。
難道不管多天才的稚童調皮起來都是讓人頭疼的嗎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