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推測道“可能是不喜歡自己的名字”
稚唯也不在意。
[那我不問了。]
〈26〉
“阿妹,這處可以嗎”
芙的詢問聲打斷了稚唯的思考,她看著對方特意挑選的水淺之處,笑道“多謝芙阿姊,放心,我會小心的。”
芙可不放心,她想跟著一并下田,但見稚唯不容拒絕的態度,只能退而求其次,囑咐夫家的弟弟“你們兩個不要跑遠,別讓阿妹摔了。”
韓信默然點頭。
等下田之后,稚唯假裝不經意地道“韓家人很擔心你。”
韓信也注意到正沿著水田邊一路尾隨而來的那群人,他張了張口,低頭扶好木馬,喃喃著“我知道”
他投奔韓家的時間雖然短暫,但并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不管是韓家翁媼還是兄嫂,除了最開始的兩天相處比較生疏,之后就沒把他當外人。
這讓早年喪父,家境貧寒,受盡人情冷暖的韓信很不適應,又無法推拒,便在矛盾中愈發沉默寡言。
只是他的寡言少語讓稚唯有點麻爪。
她也不是很精于引導話題啊。
系統興致勃勃問“需要幫忙嗎”
稚唯果斷道[算了。]
她直接進入正題“說說阿兄的母親”
“好。”
韓信低聲講起家母的病情。
兩人邊談邊走。
水田濕滑,稚唯經驗不足,下來時連鞋履都沒脫,長裙垂在泥地上,這身衣裳算是廢了,見少年同樣對水田生疏,卻能很快踩著濕泥穩步行進,她對其良好的運動神經甘拜下風,然后直接坐上了秧馬,開始滑行。
這片稻田已經收割完畢,還未重新插秧,蒙恬等人站在高處,視野開闊,能清晰俯瞰到田里的情景。
他們本是在關注兩人的安全,但看著看著,韓家人卻不自覺偏離了重點,雙目散發出異彩。
這木馬看起來有點意思啊
“將軍,”韓老丈試探著問身邊男子,“這木馬是夏兄做的嗎”
此時尚未意識到什么的蒙恬聞言一頓,背起手,不答反問“看出什么了”
韓老丈成功被這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帶進溝里,誤以為秦軍將領早已知道木馬的真實作用。
也是,縣城如今在秦軍的控制下,稚唯出入軍營并不是秘密,夏家有什么新東西,絕對瞞不過此地將領。
就是不知道阿唯帶著木馬出來“玩”是否是源于對方的示意
韓老丈還在思索,韓母小心翼翼詢問道“將軍,這木馬,我們楚人能用嗎”
見蒙恬垂眸深思,半天不語,韓家翁媼不敢追問。
韓叢有些沉不住氣,指著水田開始訴苦“往日農戶插秧、拔秧,一天要起身彎腰的次數都數不過來,長此以往,腰也就挺不起來了,這村里的年老長者,都像背著那甲殼似的,更不用說身體上的酸痛。但這木馬看著像船,只要坐著就能在水田里滑行”
后面的話蒙恬就沒再聽了,他已經明白,夏稚唯口中的“搖搖馬”并非玩具,而是又一種新農具
一天之內連續出現兩種新農具,皆利于農桑,還都與夏稚唯有關,蒙恬真不知道該說這小女子命里帶福,還是夸夏翁氣運好。
但恕他無法裝傻充愣。
蒙恬忍不住喟嘆,選擇將此女送入咸陽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這等利國利民的人才,必須掌握在王上手里;而且她還是個未長成的稚童,不管對方有什么隱秘,都不足為懼。
內心藏著政治考量,蒙恬對韓老丈溫言回道“九江郡如今乃秦之疆土,凡是利于田地的農具自然是一視同仁,都能用的。”
韓老丈被那句“秦之疆土”說得面皮微僵,又轉瞬想想,好像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他家略有薄產,卻也是底層黔首,只要生活能過得下去,誰管上頭是楚還是秦當然,前提條件還是因為原先的楚國貴族不做人,讓他們毫無留戀之情。
稚唯帶韓信從水田里上來時,就聽到韓家人在蒙恬的引導下正在控訴楚國貴族。
“去年秦軍剛集兵的時候,楚王就進行過一次征糧,結果秦軍沒打過來。”
稚唯邊聽邊下意識算著時間。
王翦最初的行軍路線、進攻方向同第一次李信攻楚一樣。
但與銳氣的年輕將領不同,王老將軍打仗追求一個“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