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計的制作急不得,稚唯自己也知道她提的要求有多么得難為人,只說是讓工匠們試一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要是實在不行就先算了。
等她空出時間再去折騰玻璃。
系統迷惑地問“阿唯怎么想起要做體溫計只是探明患者體溫的話,我就可以幫你呀”
稚唯內心嘆氣。
[所以,體溫計做出來當然不是我拿來自用的。]
戰國時期存在特殊的混戰情況,這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但凡事都有利有弊,生存壓力迫使人們普遍尚武。
在尚武觀念和社會氛圍的影響下,等孩童立住之后,當父母的就會讓他們鍛煉、學武,以提高自保能力,相應的,對女子的限制也不高。
別看人均壽命只有三十多歲,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以現在的大環境來說,大家的身體素質普遍還算可以的了,弱不禁風只會死得更快更早。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生下來的孩子得先能成活、養大才行。
稚唯最近幾個月常常給富人、貴族看診時,她發現,即便是這些富貴人家,對孩童的照顧也很局促。
不是說當父母的或是仆役不盡心,而是一些客觀因素導致的。
單說體溫一事。
幼童的體溫本就比成年人要高一些,在稍微發熱或者低燒的情況下,沒有育嬰經驗的成人很難感知出來他們的具體溫度。
等孩童長大一些能跑能跳之后,經常會把自己弄出一身汗,或是因運動而體溫正常上升,這時候他們一旦受風發熱,也容易被人忽視。
這就讓世人覺得,孩童幼兒一發病總是來勢洶洶,導致夭折率居高不下。
對這些富貴之家而言,想出的辦法就是把幼兒“關”起來,甚至讓他們整年閉門不出,這樣就不會受風受寒,即便是孩童長大一些后,也不允許他們劇烈運動出汗。
這些當然是不科學的舉措,但稚唯知道這都是無奈之舉,所以她不會全盤否定他們養孩子的方法,只是提點一些細節,例如,趁天氣好的時候讓孩童多曬太陽等等。
黔首家沒有條件用養溫室花朵似的辦法養孩子,生活所迫也逼得孩子們七八歲乃至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做家務勞動,幫家人分擔壓力,至此黔首們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那就是多生。
生的多了,死一個兩個,這個家總還能繼續延續下去。
只有家延續下去,死掉的一個兩個才會有人記住。
就像新安里章三老的小孫子二獫那樣,“獫”是他真正的名字,那為什么前面加“二”這樣的排行因為在他前面還有個夭折的女孩兒。
那個無名無姓,死后連墳塋都沒有,更不會被記在家譜里的女嬰是無數夭折幼兒的縮影。
稚唯有心提高兒童成活率,但以她的年紀,沒有契機就貿然提出助產鉗等利于孕婦的東西,難以取信于人。
她更不會接生,就算系統破例直接告訴她嬰兒在
母體內的危急情況,她也不會做處理。
相比較起困難呈地獄模式的婦產科,哪怕兒科被稱為“啞科”,稚唯也還能使使勁。
如果體溫計能做出來
就算只做出一支也不要緊,稚唯只是為了手中能有個實物取信大家,這樣她就能用量化的方式告訴其他人,什么溫度的體溫代表人可能在發熱生病,然后讓其他人憑自己的觸覺記住具體的“溫度”。
否則光靠她一張嘴說,這節奏很容易又向巫醫方面靠攏。
孩童又不是大人。
稚唯大大方方對王翦提出針刺拔罐等治療手法,老將軍縱然不了解卻躍躍欲試,并敢于嘗試,試過一次后,她便成功獲得王家的醫療信任。
她若是敢說要對幼兒“放血”,患兒家屬一聽,還能讓她試怕是把她當場趕出去都算好的了。
感嘆一番“誰都生存不易”,稚唯沒給工匠太大壓力,但要求他們先去試。
玻璃是便宜,可稚唯腦子里對其制法只是一知半解,等真正實驗出來還不知道要過多久。
而且玻璃制造過程中還有一些危險操作,她必須自己先理清楚操作步驟,才能警示他人,免得發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