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逼近到極致,幾乎抵住時見夏的瞳孔,凜冽的寒冰在金烏烈日的照耀下折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芒,只要九號心念一動,就能把她扎成篩子,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可明明就是那么一個輕巧的念頭,九號卻愣是無法作出決定。
冰棱強行扭開,全部刺向時見夏身后的大門,描出一個完整的鏤空人形。
九號疾風驟雨般逼壓而至,狠狠掐住時見夏的脖子將她壓在墻面上,咬牙切齒道“七號我遲早有一天要取你狗命”
他這一下的力氣可不小,時見夏被砸得生疼,面色卻沒有任何變化,轉而抬手扣住九號的脖子。
迎上那雙幽藍色的瞳孔,時見夏的五指緩緩收緊,纖細冷白的手指在九號的脖子上落下明顯的掐痕,語氣中卻滿是笑意,“你怎么不識好歹我是在提醒你不要為了個老巫婆搭上自己。”
時見夏能感知到,在自己的意識深處,五號是危險的,與她談話要小心謹慎,跟她合作是與虎謀皮,最好不要接觸。
九號是可以利用的,少年雖然脾氣差,性格也不怎么樣,還動不動喊打喊殺,但更像只紙老虎,中看不中用,只要順著毛捋,輕易就能掌控他的情緒。
她松開掐著九號脖子的手,頗為滿意地看著上面的掐痕,在他近乎吃人的目光中緩聲道“蟲族調查處的人要來了,你還不走嗎”
敲一棒子,給顆甜棗。
九號氣得磨牙,卻奈何她不得,甚至得承認她說的話有道理。
為了五號那么個巫婆陪上自己的確不劃算,更別提七號這個混蛋還想四處造謠。
他用力拍開時見夏的手,憤然跳下觀景臺,白色的身影悄無聲息隱于黑暗。
到了九號這個等級,只要他刻意隱藏行跡,實力弱于他的人除非擬態特殊,否則很難察覺他的存在。
且他的擬態是冰海天使,能力與水和冰有關,應龍這會兒還在勤勤懇懇降雨,九號完全能把氣息藏到雨中令人無法察覺。
時見夏不著痕跡松了口氣,立即轉身看向四分五裂的大門。
隨著九號離去,原本把大門扎成刺猬的冰棱化作一道輕煙消失不見。
沒有了力量作為支撐,大門轟然倒塌,一股濃郁的土腥味撲鼻而來。
時見夏抬起手,藏在應龍戰袍之下的蒲公英箭號猛然竄了進
去,重新化作蒲公英飄飄搖搖落在靠坐在墻根處昏迷不醒的君小亦身上,他旁邊還有同樣暈倒的溫秋秋和元淮。
金烏烈日照進昏暗的密閉房間里,清楚反射出地面上一攤又一攤詭異的粘液,黏膩惡心,非要形容的話,有點像口水,又有點像鼻涕。
往前一些,有條由粘液形成的爬行痕跡,和之前在樓梯里那些寄生體爬過的痕跡完全相同。
時見夏的目光向前移動,伴隨著大門被打開,空氣流動,濃郁的土腥味之后飄來血腥味。
沈莊主渾身是血仰躺在地上,曾經仔細打理的長發散亂著鋪開,已然看不出之前的風雅。
他的右手握著一支玉簪,玉簪牢牢扎在他的心口處,鮮血汩汩流出將胸口附近的衣物完全染紅,他的左手則牽著另一只白皙纖細的手,緊緊與其十指交握。
面色青灰的莊主夫人躺在他身旁,眉心插著沈莊主用以綰發的玉簪,暗紅色的鮮血幾乎流滿她的大半張臉,落到地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已然看不出原來的精致漂亮。
在她長長的裙擺下,兩條黏膩的透明觸手耷拉著,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這說明莊主夫人腦域中的蟲晶被摧毀了。
時見夏嘆了口氣,要去查看君小亦三人的具體情況,卻在轉身時突然注意到莊主夫人的腰帶下方垂落著一枚橙色的菱形晶體。
菱形晶體被打在瓔珞里,只有拇指頭大小,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忽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