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只能話鋒一轉,求他們抓幾副藥來為他治病。
御醫依舊有些不情愿,但堂溪澗畢竟還是皇子,若真出了什么事他們必然也不可能不受牽連。
因此最終還是信手抓了幾副藥遞給了祝卿梧。
祝卿梧如獲至寶地向他們道謝,然后連忙跑了回去將藥煎好,喂到堂溪澗的嘴邊。
可他已經燒得糊涂,連吞咽也忘了,藥怎么也喂不進去。
祝卿梧實在不知該怎么辦最后望著窗外蒼茫的大雪,跑了出去,將自己凍得冰涼,再回屋抱住堂溪澗,希望這樣可以將他身上的高熱退下去。
祝卿梧其實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有用,但這是當時的情況下他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
就這樣反反復復,堂溪澗的高燒似乎終于退下去了一點。
彼時的堂溪澗不過十幾歲,身量尚未長開,小小的一團縮在他的懷里,手里攥著一團濕漉漉的東西,似被什么魘住,滿目痛苦。
祝卿梧不知道該怎么辦
只是突然想起院中的那幾株結香樹。
他想起兒時每次做了噩夢,母親就會給結香樹打上一個結。
然后哄著他重新入睡。
似乎因為那打了結的結香,真的能將噩夢驅趕。
其實祝卿梧受了十幾年的唯物主義教育,并不相信這些,但當一個人走投無路之時,也只能信這些迷信之言。
于是他還是跑了出去,像兒時的母親一樣,給院里的每一株結香樹都打上了結。
堂溪澗福大命大,終究還是熬過了那個夜晚。
但祝卿梧卻緊接著倒了下去。
皇宮里沒有給宮女太監治病的地方,因此他連一副藥都求不來,只能憑著自己硬生生地熬了過來。
不過雖然熬了過來,但從那以后卻落下了病根,怕冷畏寒。
冬日也成了他最難熬的季節。
祝卿梧也是很多年后才偶然知道為什么那天堂溪澗會渾身濕透。
光帝彼時正為黔貴兩地的雪災而頭疼,一連數日都不曾展顏。
堂溪澗為此鉆研多日,寫了賑災策疏,想要為父皇分憂。
然而那份策疏還未呈到光帝面前,便被同在南書房上課的其他幾位皇子發現。
他們將那份策疏揉成一團,互相丟來丟去,引得堂溪澗去爭奪。
最后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那份策疏被直接丟進了湖里。
誰也沒想到堂溪澗竟會為了一份策疏跳進冰冷的湖水里。
那群剛才還在以此取樂的皇子瞬間鳥獸群散,只留堂溪澗一個人握著已經看不清字跡的策疏從冰冷的湖水里爬了出來。
或許從那時起,一切就已經開始朝著不一樣的方向發展。
祝卿梧想得入神,差點忘了身后還有一個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在今夜突然想起這些
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他都已經快忘了。
“阿梧。”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喚回了他的思緒。
祝卿梧回過神來。
然后就感覺到一雙手自他腰間穿過,將他用力帶進懷里。
接著,一道低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海恩說你今日來了御書房。”
“嗯。”
“帶了我最愛吃的牛乳糕。”
“是。”
堂溪澗聞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將頭埋進他的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整個人像是卸了力一般放松了下來。
然后像是討要糖果的孩子一般繼續說道:“那我的牛乳糕呢阿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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