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梧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按照堂溪澗的意思換了稱呼,他為什么還是不開心
甚至生了氣,轉身便拂袖離去。
隨著堂溪澗的離開,離檜宮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冷清。
玉珠擔心地跑進來看他。
祝卿梧沖她擠出一個笑,安慰她自己沒事兒,讓她快回去睡覺。
玉珠向來嘴笨,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站在原地想了半晌,最后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用油紙包好的荷花酥放到他手里,這才退了出去。
祝卿梧望著手里的荷花酥笑了一下。
這么多年,玉珠安慰人還是只有這一種方法。
祝卿梧不愿辜負她的好意,就著桌上的涼茶將荷花酥吃了下去。
然后躺在窗下的燈掛椅上往外看去。
窗外一片漆黑,連月亮都隱進了云里。
祝卿梧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了過去,再次醒過來時屋內的燈油已經燃盡。
屋內一片漆黑,因此祝卿梧也分不清現在是什么時辰
不知是病了還是暖閣的炭火太旺的緣故,祝卿梧只覺得身上沒了先前的寒涼,反而發起熱來。
口內陣陣發干,喉嚨也疼了起來,于是他坐起來想要倒一杯水。
然而剛一動作,便見內室的門簾被人挑開,接著一個模樣陌生的宮女恭敬地走到了進來,“祝公公,您是要喝水嗎”
祝卿梧抬眸看了她一眼。
女子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回道:“我是陛下新派來的宮女,陛下說離檜宮的人手太少,特撥了我們過來伺候。”
祝卿梧聞言向外看去,門口處影影憧憧,明顯撥過來的不止她一個人。
祝卿梧瞬間明白了過來堂溪澗的意思。
大概是今日他見小豆子的事激怒了堂溪澗,所以特意派些人過來看著他。
今后小豆子想要再見他,想必是難了。
但祝卿梧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連小豆子都不能見
一旁的宮女見他久久沒有出聲,很有眼色地用桌上的紫砂壺倒了一杯茶遞到他面前。
祝卿梧接過喝了一口,茶是熱的,帶著余溫。
翻滾的心緒因這一杯茶而變得熨帖。
然而還沒平靜多久,祝卿梧偶然一瞥,卻突然看見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壺酒。
定睛一看,正是他白日里祭奠李公公的那一壺。
他明明留在了李公公的身側,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剛想到這兒,眼前突然浮現出今日冷風掀開白布時他偶然的那一瞥。
心里原本還不確定的念頭終于有了答案。
于是祝卿梧猛地站起身來,“玉珠呢”
宮女被他嚇了一跳,但還是立刻定了定神回道:“陛下吩咐玉珠姑娘依舊在離檜宮伺候,我們新排了值班,今夜她不當值,已經睡下了。”
宮女的回答并沒有讓他心安,祝卿梧面上的神色依舊沒有放松,緊接著問道:“那小豆子呢”
“奴婢不知道什么小豆子。”宮女有些茫然地回道。
“那阿陛下如今在哪兒我想見他。”
“這個時辰陛下應該在早朝,怕是沒辦法見您。”
祝卿梧雖然著急,但也明白宮女說的是實情,因此只能應道:“好,那等陛下下朝,麻煩去替和海公公說一聲。”
“說什么”
“我想見陛下,立刻便要見。”
自從確定了李公公的死因,祝卿梧便再也沒了睡意。
讓宮女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然后坐在屋內的燈掛椅上,望著窗外的天空一點點泛明。
新來的宮女辦事很利索,堂溪澗剛下朝不久便從外面回來。
“陛下來了嗎”
宮女搖了搖頭,“陛下說他還有政務要處理,要您好好休息。”
祝卿梧聽到這兒便明白了堂溪澗的態度。
他雖然依舊覺得堂溪澗不會殺了小豆子,但最近的樁樁件件卻讓他不安至極。
他必須得再見小豆子一面,確定他活著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