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宴會未完,他便拋下宮宴上的所有大臣跑到了離檜宮。
看著漫天的大火,幾次要沖進去,好在被身旁的侍衛太監拼死攔了下來。
后來得知祝卿梧的死訊,堂溪澗抱著他的尸骨一個人在乾明殿輟朝了三天。
直到后來發現了端倪,才從里面出來。
出來時他雙目猩紅,整個人瘦了一圈,下了死命令,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整件事畢竟還是太簡單,因此很快便調查了出來。
于是堂溪澗令人將玉珠的尸骨下葬,然后讓人找了兩具身形差不多的尸體倒掛在城墻上,并親自畫了他的畫像,所有進出關口都要排查張貼。
堂溪澗算無遺策,終究還是將他逼了出來。
周圍的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乾明殿內燃起了燭燈。
祝卿梧抬起頭,想著這會兒的堂溪澗應會在做什么
他素來勤勉,此時應當是在批閱奏折。
正胡思亂想間,海恩再次走了過來。
祝卿梧以為他又是要勸自己回去,然而沒想到海恩說的卻是,“祝公公,陛下請您進去。”
有一瞬間,祝卿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海恩,然后就見他沖自己點了點頭。
祝卿梧這才應了聲,“是。”
然后手撐著地,慢慢爬了起來。
一旁的海恩見狀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伸手扶了一把。
“多謝海公公。”祝卿梧客氣道。
海恩搖頭嘆了口氣,只是說道:“您這是何苦呢”
雙腿跪了太久,站起來后又痛又麻,稍一動作便是鉆心得疼。
因此雖然只有短短十幾步的距離,祝卿梧卻花了好久才一點點挪了過去。
乾明殿和外面是兩個世界,里面暖和得像春天,祝卿梧一進來,便覺得自己仿佛生了銹的全身關節終于慢慢活動了起來。
他跟隨海恩走到內殿,剛一進去便見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堂溪澗背對著他站在不遠處。
祝卿梧強忍著膝蓋處針扎一般的痛意再次跪下,然后一個頭接一個頭地磕了起來。
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因此并不疼。
只是這樣快速的起落讓他頭暈目眩,但祝卿梧已經顧不上這些,只是一刻不停地磕著。
“陛下,奴才該死,奴才再也不敢跑了,求陛下放了小張公公。”
“奴才該死,求求陛下。”
不知磕了多久,祝卿梧終于聽見不遠處的人轉過身來。
明黃色的龍靴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壓出輕微的凹陷,最終在他面前停下。
“奴才該死,求您放了小張公公吧。”
祝卿梧正磕著頭,一雙帶著薄繭的手突然狠狠掐住他的下巴,逼著他抬起頭來。
祝卿梧被迫抬頭看向面前的堂溪澗。
他的眸色極深,漆黑一片,明明不辨悲喜,卻又仿佛蘊著風雨,深深地望著他。
祝卿梧的大腦一片遲鈍,已經分不清他此時的情緒,也不想去去辨認。
只是張嘴想要繼續求饒。
然而堂溪澗卻好像看出了他的目的,手下用力,疼得他根本張不開嘴巴。
“阿梧。”堂溪澗望著他,拇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頰。
“今日來就只是想跟我說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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