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梧正在睡覺,手上突然傳來毛茸茸的觸感,他睜開眼,這才發現床榻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只小小的貍花貓。
那小貓看起來剛出生不久,只有巴掌大小,身上毛絨絨的,正靠著他的手睡覺。
祝卿梧看著手旁縮成一團的小貓,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畢竟皇宮里不能擅自養寵物,這是哪里來的貓
祝卿梧想著坐起身來,正準備伸手去碰一碰,卻看見不遠處的椅子上不知何時坐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祝卿梧瞬間明白了這只貓是從哪兒來的,立刻收回了手。
堂溪澗見狀,走過來說道:“這只貓是海恩昨日在宮中撿到的,看起來剛出生不久,若是無人撫養怕是會死在外面,我想起從前在離檜宮時你說過想養貓,便給你送過來了。”
祝卿梧聞言,臉上流露出幾分恍如隔世的神情,不知為何,聽到堂溪澗口中的“從前在離檜宮時”
,總覺得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從前的事祝卿梧大都已經忘了,因此想了許久,才想起那似乎是上一世堂溪澗去邊關戍邊,只有他和玉珠呆在離檜宮時的事。
宮中歲月悠長,雖有玉珠相伴,但有時也會覺得無聊。
所以那時的祝卿梧常常會給遠在邊關的堂溪澗寫信,只是從來都不寄出去,而是全部收在一個小小的匣子里。
他不知道堂溪澗何時看了那些信。
只記得有一封信里確實寫過他想養一只貓。
宮中的日子又慢又靜,常常覺得時間走著走著便開始倦怠,于是趁機偷懶,走走停停,有時覺得宮里安靜得像一幅掛在墻上的畫,需要什么來鬧一鬧,思來想去,養一只貓最好
上一世從堂溪澗登基后他便再沒有片刻的心安,執筆寫些什么東西,因此那一匣子的信也被他忘到了角落里。
后來他更是連自己都顧不上,又哪里還能顧上那些信,因此也不知道那些信最后怎么處理
沒想到后來竟到了堂溪澗的手里。
祝卿梧從沒想過把那些信寄出去,也沒想過有人會看到,因此在里面毫無顧忌,直抒胸臆。
一想到堂溪澗已經全部看過了,祝卿梧只覺得又羞又惱,臉上難得有了幾分情緒。
語氣也變得犀利,“我也說過我不想待在這里,你也同意嗎”
堂溪澗聞言瞬間啞了聲,似乎怕祝卿梧會隨時離開一般,下意識伸手想要牽住他。
然而祝卿梧臉上的嫌惡實在太明顯,因此還沒碰到便收回了手。
“阿梧。”堂溪澗的手蜷在身側,苦笑著說道,“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
祝卿梧自然不信,只是譏諷道:“這話真是惹人發笑,你是天子坐擁天下,怎么會因為我一個小太監而活不下去有沒有我你都會活的很好。”
說到這兒,祝卿梧突然想起了堂溪澗重生的節點,抬眸看向他,好奇道:“只是你為什么也重生了你那時不過二十歲
,
3,
總不會是突發疾病或是被人暗算了吧”
祝卿梧說到這兒似乎也覺得不可能,自嘲地笑了一下,“不過不管是因為什么,陛下,您可真是福薄。”
祝卿梧說完都覺得自己今日實在尖刻,堂溪澗似乎被他的話刺得不輕,殿內靜了許久。
祝卿梧想,還好此時沒有其他人在這兒伺候,不然肯定又是嚇得“呼啦啦”跪了一地。
估計事到如今,也只有他敢對堂溪澗如此不敬。
不過他這樣大不敬,要是堂溪澗生氣了也好,罰他或者處死他都行,他也不必繼續蹉跎在這宮里。
然而堂溪澗既沒有動怒,也沒有斥責,只是久久未曾言聲。
這安靜持續的太久,以至于祝卿梧都有些心虛地抬起頭來。
然而堂溪澗卻只是靜靜地站在不遠處望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只是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
“阿梧說的是。”堂溪澗似是自嘲一般說道,“我確實福薄。”
那日的話題終究沒有繼續下去,堂溪澗日理萬機,很快便被海恩叫走,只是把那只貓留在了這里。
畢竟是堂溪澗送來的貓,因此祝卿梧一開始很是冷淡,只是讓小五抱到外面養著。
然而那只貓卻很是親人,每日都試圖往殿里跑。
最遠的一次跑到了祝卿梧的床邊,蹦來蹦去似乎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