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去便看見門外守著的士兵。
帳內帳外就像是兩個世界,原本清晰的水聲立刻被士兵來往的腳步聲,吃飯聲,訓練聲,吵鬧聲所掩蓋。
然而不知為何,堂溪澗卻依舊覺得耳邊還是可以聽見那被撩起的水聲。
“能聽到什么嗎”堂溪澗看著帳外的士兵,突然問道。
士兵聞言,有些茫然地問道:“陛下,什么”
“沒什么。”堂溪澗緩了片刻,又恢復了平日里淡漠的神情,對著他們道:“你們兩隊去別隊巡邏,今晚不必守大帳了。”
雖不知為何,但領頭侍衛還是立刻回道:“是。”
然而帶著兩隊守衛離開了。
堂溪澗在門口站了許久,可是里面始終沒有傳來祝卿梧出來的聲音。
他正在上藥,堂溪澗也不好貿然進去,于是只能就這樣等在帳外。
然而一直到夕陽徹底落山,最后一絲余暉也散盡,營地亮起篝火與火把,喧鬧了一天的營地漸漸開始安靜,祝卿梧依舊沒有叫他進來。
這時,副將端著吃的走了過來,見堂溪澗站在門口有些詫異,但還是走了過來,恭敬道:“陛下,您今日還沒吃過東西。”
堂溪澗聞言這才回過神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阿梧怎么還是沒有聲音
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堂溪澗便如夢初醒一般掀開營帳大步走了進去。
身后的副將不知發生了什么想要跟過來,然而剛到門口便被堂溪澗喝住,“先別進來。”
副將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停下了腳步。
堂溪澗則快步向里走去,還沒走幾步便聞到空氣中一股股濃重的血腥氣。
盛水的鐵盆被放在地上,盆內的水已經變成了紅色,堂溪澗看得心中一疼。
“阿梧。”堂溪澗說著向床上看去,然后立刻息了聲。
祝卿梧不知何時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他似乎困極,身上還穿著那件沾了血的衣服,連鞋襪都沒脫便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似乎怕占太多的地方,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
堂溪澗看著他滿臉疲憊的模樣,心中不由一澀。
從郢都到梁州這樣遠的路,祝卿梧連遠門都沒出過,也不知是怎么找來的,但定然吃了不少的苦。
堂溪澗心疼不已,重新命人換了一盆水,擰了帕子一邊輕輕給他擦拭,一邊問道:“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然而祝卿梧累極,連話也沒力氣說,只是在睡夢中搖了搖頭。
堂溪澗見狀,正想著要不要想辦法給他喂點水。
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祝卿梧向他說話的方向靠了靠,等頭挨到他的身體,這才心滿意足地繼續睡了過去。
祝卿梧醒來時發現帳篷里一片漆黑。
帳篷里沒有點蠟燭,因此只能透過門窗縫隙間透進來的光勉強看清屋內的情景。
屋內的空蕩蕩的,堂溪澗并不在帳中。
祝卿梧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腿側的傷口一動就疼,但大概是金瘡藥的緣故,比之前輕了很多。
身上的被子隨著他的動作而向下滑去。
祝卿梧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脫了外衣和鞋襪,還蓋了被子,怪不得睡得這么舒服。
兩天沒合眼,因此這次這一覺醒來可謂神清氣爽,
只是他總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怎么如今醒過來天還是黑的
還有堂溪澗呢
自己睡了他的營帳,他睡哪兒了
想到這兒,祝卿梧正準備下床去找堂溪澗。
然而剛一動作,就見營帳的簾子被人掀開,接著一個端著東西的士兵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見他醒了,連忙道:“祝公子,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