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隨了她的脾氣也喜歡欺負自己,因此堂溪靖并不喜歡去她的宮里。
然而母親卻偏日日都帶著他去。
他討厭看到母親在穎妃面前低三下四的樣子。
他們不也是主子嗎為何還要這樣卑微
然而母親卻說,在這皇宮里,第一要學會的便是忍。
她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可不是已經習慣了忍耐今夜又為何這樣傷心
“靖兒,母妃只有你了,你要爭氣。”
堂溪澗不知道怎樣做才是爭氣,但很快母妃就告訴他答案,“好好跟著你三哥,為你三哥做事。”
在這偌大的皇宮中,除了他的父皇,每個人都要看人眼色行事。
哪怕他是皇子,也要依附于比他更加尊貴的皇子。
這是母親教他的第二件事。
他的三哥張狂跋扈,眼高于頂,他很努力才擠到了他的身邊,成了他最信任的兄弟。
為他出謀劃策,忍受著他的脾氣。
有時堂溪瑜也會覺得自己過火,卻抹不下臉道歉,只是看著他小小年紀便古井無波的眸子問道:“你怎么不生氣”
堂溪靖聞言望著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南書房,父皇心血來潮考問他們的功課。
他明明答得最好,然而父皇卻只摸了摸三哥和太子的頭,欣慰道:“有進步,吾兒聰穎。”
而父皇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落在他身上一眼。
想到這兒,堂溪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笑著的。
在堂溪瑜身上呆了太多年,他漸漸也只會笑了。
他跟著三哥的日子久了,父皇也終于會多看他幾眼。
甚至有時還會夸獎他幾句,在三哥犯錯鬧脾氣的時候。
“看看靖兒,穩重踏實,你怎么總是這么毛躁”
“靖兒日日跟在你身前,你怎么就不能學學他的好脾氣。”
“看
看你這個狗脾氣,比不得半點靖兒。”
heihei”
只是雖然嘴上夸贊著他,可眼睛看向的卻是堂溪瑜。
愛與不愛,真的是很明顯的一件事。
他跟在三哥身后很多年,做他的影子,做他的謀士。
只是就和母親對穎妃只有表面忠誠一樣,他也厭惡極了堂溪瑜。
所以堂溪瑜越是急躁刻薄,他便越是溫柔冷靜,和他形成鮮明對比,努力搏一個“賢名”。
多可笑,這竟是他唯一能夠和堂溪瑜爭奪的東西。
一個好脾氣。
直到堂溪瑜想要奪嫡。
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堂溪瑜對他很是放心,對他絲毫不避諱自己想要奪嫡的心意,甚至要他為自己出謀劃策。
那夜堂溪靖望著燈下他一臉興奮的模樣。
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冷意。
既然他都可以,那么我為什么不可以
難道他和母親一生都要這樣,到死都要仰人鼻息
于是他答應了下來。
他幫堂溪瑜做過許多臟事,給他們那個從小便不受待見的六弟下過毒,也差點毀了余太師的一世英名。
這讓堂溪瑜徹底對他放心。
直到他母親脫簪戴罪,供出了當年的事,徹底給了他們母子致命一擊。
他的父皇有很多兒子,但如今個個凋落,堂溪靖本以為總該輪到他了。
卻沒想到堂溪澗會那么大膽,竟直接圍宮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