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晚了。陛下,還是先安置吧。”
林貌一夜無夢,安安穩穩睡到了早上八點。
起床后他洗漱穿衣,造常吃完食不知味的早晚,照常進入書房,打開他的筆記本,點開存儲寫作資料的網盤。
這是他寫書幾年來的習慣,不需要肝文的時候會瀏覽多年胡亂積累的素材,期待著能與某個關鍵詞擦槍走火。
但今日不同,他直接搜索了畜牧業分類,點開幾年前為了種田文預備的獸醫素材,開始瀏覽起“家養小型牲畜的常見死因”往年里預備這些素材是為了救死扶傷,現在一一尋找,用心卻截然相反了。
在林貌反復斟酌各種驚悚的死法時,貍花貓皇帝陛下都靜靜坐在書桌的靠椅上,尾巴纏繞腿上,以一種極為端莊的姿態凝視那個發光的怪異盒子。
皇帝陛下對現代社會的繁榮傾慕之至,當然希望窺伺其中的奧秘。但局限于貓咪的身份,穿越數十日以來,對這個新世界的了解也不過浮光掠影。如今既然與鏟屎官達成聯盟,怎么能不趁機深入探索
不過,雖然好奇心極為強烈,但陛下依舊保持了優雅的風度,靜坐一旁,絕不出聲打攪。而林貌琢磨了很久,最終將所有家兔的禁忌用藥與常見病因給標記了出來。
現在實在搞不到大當量火器,與兔妖正面對決是最不明智的辦法。鑒于妖怪的智商,還是只能用毒。
但這種方案不是沒有風險。乘標記論文的間隙,貍花貓提醒他
“如果那兔子善能體察惡意,用毒恐怕適得其反。”
“是啊,所以我在斟酌。”
林貌嘆了口氣。他原本想著買一些工業化批量制造的毒藥,借大機器生產規避對惡意的感知機器總不會有什么能察覺的“情感”;但市面上大多數有毒的物質都嚴禁售賣,且合成過程中多半有人力參與。而不管合成工人有無惡意,只要意識到這是“毒藥”,恐怕就已經會留下殺氣了。
他曾經隨導師在田野收集過許多民俗故事,當然不會忽視陳年精怪的邪門這些東西在某些地方蠢得可以,但在身家性命上卻又精得可怕。
故老相傳,對于已經成精的玩意兒來說,不要講心懷惡意要置他于死地了,就是在預備陷阱時私下咒罵,都能被聞出食物上“機心”的氣味,立刻便會逃之夭夭。所以但凡圍捕狐貍黃鼬,都是讓家中不懂事的孩子安放誘餌。
卯二娘子的神通不知到了什么地步,但料敵從寬的話
林貌揉了揉臉“其余手段實在不行恐怕要相當麻煩。”
貓貓陛下立刻安慰他“不要緊。如果花費太大,朕可以設法再為你帶些金瓜子來。”
肯撒錢的老板永遠最讓人感動。縱使林貌暫時不缺經費,亦不由為這慷慨大度的圣君仁主風范心折,再想一想生平遇到的奇葩甲方,難免露出微妙的神色。
在展示完慷慨大度后,貓貓又及時表現出了應有的信任“朕對這個世界實在一無所知,大半的事情,只有仰仗先生。我與先生至誠無二,但有需索,盡管吩咐便是。”
果然不愧是善于招攬人心的千古一帝,短短幾句話就了這樣精準的擊中軟肋,充分施展出了人格的魅力林貌最后抹了把臉,再次點開知網,一口氣下載了十份論文。
話都已經推心置腹到了這個地步,大概也不能不用力猛肝了。
話說他這算不算被ua了
應該不算吧
皇帝陛下的確有作為君主的自知之明,因為對現代了解甚少,除表達支持從不發表愚茫的意見。只是看到林貌摸出手機翻開通訊錄,尾巴忍不住動了一動。
林貌思來想去,覺得一般手段無甚把握,自然而然便想起了先前做扶貧志愿者時聽到的小事。
據說這幾年退耕還林生態實在太好,郊外常常有野豬野兔出沒。因此上面特批手續,給駐村的干部下發了狩獵許可證,允許持有武器,培訓村民獵捕野物。
恰巧,林貌的同學李哲上岸后被分配下鄉,而今就在附近的扶貧辦公室任職,順便保管武器。雖然什么的不可能,但只要有驅逐野豬的正當名義,他出面借一把弩箭應該是不為難的。至少也算是多點自保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