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腰包，孫恪搖搖頭，“哥哥昨晚網到兩個大王八，一個大老板當場相中，出價600塊！”
拍拍兩個妹妹的頭，壓低聲音，“這是秘密，哥哥還要靠他發財，你倆千萬別說出去。”
“嗯！”甜甜猛點頭，眼睛笑成月牙，以后不怕送煙的兇阿姨！
“哥哥，小小一天不說話！”小小捂著嘴巴，含含糊糊，“我一周不說話！”
不是敢集的日子，雜貨鋪銷售高峰主要集中在午飯前，晚飯前后，其他時間，很是清閑。
閑下來，孫恪暗自琢磨，應該改進店鋪形象，以“夢中電影”為裝修藍本。
招牌太簡陋：一條刷著白漆的木頭，上面用紅漆寫著“孫家雜貨店”。
縣城店鋪開始使用霓虹燈，也有專門的廣告公司，不過報價不菲。
暗自琢磨，自己可以山寨：買幾十只小彩燈，串聯在一起，按照需要，折成幾個文字。
有亮眼的門頭，吸引過往的行人，生意會好上很多，也能養活兩個妹妹。
“小恪，你家化肥怎么還沒到？大家伙下周犁地，開始種麥子，可不能誤了農時。”
魯南地區冬小麥種植時間早，必須在十月前搞定。
農業機械化程度不高，為了省機耕、播種錢，很多還是用牛耕地、人拉耬車下種的傳統模式。
“原來是建國叔啊。”孫恪轉過頭，愣了片刻。
孫建國是大隊文書，看上去快50歲，實際比孫大田還小。
“我剛抽過……不用給叔讓煙。”嘴里推辭，手很誠實，接過孫恪遞來的香煙，孫建國臉色好了許多，“你家的事情，叔也聽說了。你爸媽都是好人，絕對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
頓了頓，長嘆一口氣，“二虎私下給我們說：一定用他的肥料，還可以賒欠，明年這個時候再還錢……大家不信他的為人，也不信他的貨。你家遲遲不來貨，大家坐不住，派我來打聽打聽。”
店沒還開張，嚴虎已經開始為自己造勢，提著香煙、白酒，造訪各村的領頭人，許諾了各種好處。同時派小弟兄散布流言，詆毀孫恪家。
把人讓進店里，孫恪泡了一杯茶，“正要和建國叔說明情況：冬小麥只需氮肥，再摻雜少量二銨、鈣鎂費。綜合算下來，用碳酸氫銨最劃算。氨水價格最劃算，可惜好多廠家不生產。”
植物生成需要氮磷鉀，具體到冬小麥，拔節之前只需氮：碳酸氫銨的氮含量為17%，一噸只需二百塊；尿素的氮含量高達46%，國產貨一噸售價850，進口貨高達2000塊！
見對方沉吟，孫恪面露為難之色，“去年欠的化肥錢，都說賣了今年的小麥，馬上還；現在有的玉米都賣了，還遲遲不還錢，地主家也沒有余量。”
翻看母親寫的賬簿，有人已經欠了三年的肥料款。
幾個人名字后面，用紅筆特別標上記號，留下備注：下一年，就是給我跪下磕頭，也不賒給他們化肥！
孫建國臉色通紅，低下了頭，自言自語，“大家伙都難啊！今年小麥交上去，糧所給咱們打白條；玉米還沒干，販子不收，聯合起來壓價；麻紡廠那群人更是混蛋，把棉花收購價釘在1塊。我妹妹嫁到河那邊，她家的棉花賣1塊6！”
魯南、蘇北同屬中原官話區域，分屬兩省，跨境婚姻屢見不鮮。
互相吐苦水，剩下就是無聲沉默。
孫恪心生一計，拍著胸脯保證，“建國叔，你給大家伙說好，化肥下周就到。錢不夠，可以用棉花抵債，我按照1塊5給大家折價。”
孫建國忙點頭，“我信不過二虎的為人！用了假種子、假化肥，影響一年收成！”
頓了頓，“用棉花？”
壓低聲音，“大侄子，你在縣城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