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命運的”組合。
丈夫眼
下青黑,身形瘦削,一副下一秒就要暈倒昏迷的疲倦。
他桌上擺著數張明信片,還有散亂的稿紙,地上還有團成團的廢紙。
太宰現在寫的,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回憶錄。
明信片的已經積累了很多,直到二三十年后,也綽綽有余。
他翻看還剩已經被寫得滿滿的本子,神情恍惚。
寫完一本,就燒掉一本,這是只屬于他們兩個的記憶,不會流于不相干的人手中。
手指撫摸著一句句,還帶著筆墨的的痕跡,以他的視角,在紙上肆意寫出那些羞于開口的話語。
“我開始寫日記了。不、不能說是日記,而是那段實在有趣的、讓我稍稍掌握了一些期待的回憶。日記是新鮮的內容,我所想寫下的卻是老套到再不記下就會像櫻花瓣落在地上腐朽,但我心中產生了一種無比強烈的沖動,這支撐著我沒有立刻被死神的鐮刀勾去,投入比良坂黃泉女神的懷抱。”
“我要把我的一切向你傾訴,但我不希望你會看到,這會讓你感到可笑。一個有罪之人,把自己的罪過寫下來,企圖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最近一段時間開始,所有的東西都褪去了色彩,變成了一文不值的腐肉,而曾經的卻不知怎么變得鮮活起來,可以確定的是我并沒有給它們特別上色過,仔細思考之下,答案我稍后再提。”
“我把史萊姆君就放在手邊,不是我們經常看過的那本,我感到遺憾,于是我去要了中也的,上面沒有我們一起畫的涂鴉,我的心情又上升了少許。”
“你永遠不會看到全部的我,也不會將我那陰暗的一切一同看去,我一想到這點,又有種隱秘的興奮,因為我這樣丑陋的人,卻擁有了你的整個一生,你的過去是我的一切。”
“時間是偷來的,這點我承認,于是我打算做個好人,成為你眼中所望見的我,將16歲到46歲這30年盡數歸還。”
“有人曾說過,人的人格是從16歲到20歲形成的,但我似乎更早了點,在那條河流中遇見你之前,就變成了一個無可救藥之人。”
“那時候的我,如同親手打開了潘多拉之匣,眼前都是病痛、妒忌、仇恨、憎惡、不幸、猜忌的蟲子飛來飛去,我厭惡著世間的一切,腐朽不堪。而那一天,看見你的那一天、不、那一分鐘就像是發生在眼前,潘多拉之匣留下的角落里如同罌粟般大小的小石子希望我本以為不存在的希望,被我找到了。”
“我說了很多過分的話語,我讓你離開,我差點開槍,但其實我很早就偷偷窺視著你,朝思暮想著,在腦海里反復播放你被一條小魚追來追去的畫面。”
“我是幸運的,你小小的身體卻以廣大的胸懷接納了我,我躺在床上,那天夜里,做了個美夢。”
“我夢到你給了我一個家,這是我從未奢想過實現的事,我還夢到你,是我想象中變成人之后的樣子,事實證明我夢境中的眼光很好。”
“我還隱瞞了一些事,關于你曾經是人類的證明,但我并不在意你作為人類時會有戀人的經歷,因為我有百分百的把握,用卑鄙的圈套,用我最熟練的方式,牢牢地困住你。”
“當這些奏效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不可思議的,但有幾次,你超脫計劃之外的昏迷,讓我近乎癲狂,你怎么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得到你承諾的我得寸進尺擅自生氣,變得肆意妄為,居然生出勇氣玷污你純潔的唇,我立刻清醒了,從天堂跌入地獄。”
“你沒有伸出手回抱,這是預料之內的結果,我灰溜溜、慘兮兮地敗走。多虧了那場發熱,拯救了我,無論是同情也好、將就也罷,都完全給馬上枯敗的我注入了活力。”
“但是我沒想到,偷來的愛會讓我痛苦萬分,你真的愛上了我,看向我的眼神溫柔深情,不含一絲雜質,但我是悲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