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面前兩人應該都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兩個人都像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一般,只有艾爾海森指尖敲了敲桌面,回應道“好吧,我并沒有什么賣關子的癖好。最后再質疑你一句實際上是質疑你們那令人驚嘆的大腦。”
“按你說的,每十年都會有人進入那個群體,而幾乎沒有看見有什么人離開這個群體。然而根據你們的信息,這個群體已然持續了數百年按理說按照這樣的人口流通方式,你們組織的人數會以單增的形式不斷增長。然而事實是總監部的總人數百年來幾無變化”
隨著講述結束,銀發青年冷淡散漫的目光一凝,幾乎帶著點逼人的冷光望向了那怔愣抬頭的咒術師。
“那、那些進去了,又沒出來的咒術師,去哪兒了”
長生的背后是腐爛,而即使與靈魂一同腐爛,卻仍得不到終結。
那個不知名的實驗員在千年前向咒術界的高層許以長生和力量,來謀求對咒術界的掌控。
等深淵能量慢慢侵入人體,原本的高層變成徒有長生的怪物了,那個實驗員就從下層人員里提拔新的高層進行新的補充。由于總監部最高層的那群人本就神秘、很少示人,在和實驗員交易后更是貫徹了行蹤神秘的作風。奉行真言宗那樣隱秘不傳的傳統的總監部對此習以為常,因此造就了長久的信息繭房。人們只知道只要往上升就能獲得長生與力量,卻不清楚之前獲得力量的人去了哪兒,實際上,有人失蹤也是不清楚的。
他們根本不清楚總監部究竟有多少人,也不清楚那個群體的具體情況。作為密宗的分支,他們的確將密貫徹到了極致。直到愚人眾入侵,重新進行人口普查,又讓五條悟重新統計過往人口數據等,才發現每十年御三家都消失了許多咒術師。
那些消失的咒術師便是已經與實驗員交易過的人,獲得長生和力量后,被深淵能量逐漸腐蝕失去意識,就又被實驗員被拿去做實驗,成了咒靈不像咒靈,人類不像人類的東西。
在他們還有意識時,要聽命于實驗員以獲得長生和對深淵污染的壓制,而當實驗員也無法、或者不想壓制他們體內的深淵能量后,便直接把他們作為實驗材料,扶持新的高層上
位,
再次進行交易,
把控咒術界。而等新一批實驗品磨損后,便又得到了新的實驗材料
如此循環了千百年。
一直能夠不被發現,或許是因為
“他的確很懂密宗啊”
艾爾海森合上桌案上的筆記本,如果夏油杰在這兒或許能夠認出這是那天在高野山青年勘測真言宗佛像時攜帶的筆記本。
“依賴于以密而不傳為教義的宗教而發展的組織,在內部也會分化出無數封閉的空間,信息繭房的壁壘不斷被鞏固,階級也會高筑起信息獲取的門檻。所以即使是五條”艾爾海森瞥了眼瞬間望來的白發少年,抿了下唇,“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打個比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也會對你們的非結構化信息并不清楚。”
青年身側的紫發少年按了下斗笠,他沒有什么想聽艾爾海森進一步思考和分析的心情,便打斷道,“他現在會在哪里呢”
艾爾海森聞言又看向對面癱在束縛椅上的咒術師。在聽了艾爾海森的講解后他好像整個人都被抽走了精氣神。艾爾海森不清楚他是在慶幸自己為那位實驗員做了許多事還沒有被看上,還是在悲哀自己認識的人中已經有人成為了實驗材料。
那個咒術師只是仰著頭,瞳孔映著頂燈微微渙散。他用著一種恍惚的語氣慢慢道,
“神明,這個世紀以來,似乎再沒有眷顧過誰了”
“即使我為他做了那么多總監部里其他很多人也有為他辦事就為了得到他的眷顧。然而他并沒有看上誰”
艾爾海森聞言一下頓住。
察覺不對的流浪者有些迷惑地看向他,卻發現青年的瞳孔緊縮了下,過了會才恢復平靜。
流浪者正感到有些奇怪,就聽到艾爾海森身旁的白發少年重復道,“沒有再選取實驗品”
而少年沉吟的語聲未絕,正中銀灰發的青年突然關掉了案上的探照燈,從椅子上起身,他一手扣上筆記本拿起,一邊向門口快步走去。青年的眉眼落在劉海的陰影中,唇線也平直,看不出他的神情。只能聽到他微冷的聲音。
“我們來晚了”
“他沒有再降下眷顧,說明
他的實驗已經做完了。”
在涉事嫌疑咒術師被抓捕、審訊、以及最終由愚人眾書記官判決關押入愚人眾地牢的全過程中,那位總是和東京高專一起行事的金發同級生始終未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