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駱溫明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來到訓練基地,一是在和陳長興商議紀和玉具體的訓練計劃,二也是在仔細分析這兩支曲目的編排,其中的步法、轉體和跳躍,都一一被他以圖示的形式畫在了本子上,預備講解給紀和玉聽。
不料,駱溫明正要掏出自己的本子,就聽紀和玉興奮地說“太好了,謝謝溫明哥我正好也花了些時間研究克里斯的編排,已經大概畫好了編排示意圖,唔,可能有一點潦草”
說著,紀和玉從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手稿,翻到最新的幾頁。
“畫得可能不是特別好理解,溫明哥,要不你聽我照著示意圖講一遍,看看我抓的重點對不對,有沒有什么遺漏的或者是可以改進的地方”
駱溫明低頭看了一眼紀和玉的手稿,便知少年口中的“潦草”,根本就是在自謙。
紙面上的圖例清晰,字跡工整,線條干凈,一筆一畫將每一小段的音樂做了細致的分解,包括這一段音樂在冰面上對應的站位和走位,具體的步法和旋轉的安排,如何干凈流暢地銜接,跳躍的預計起止點,等等,可以說是十分詳盡了。
短節目的時長在兩分半,自由滑更是長達四分鐘,每一支曲子都有開端、進展、高潮、尾聲等諸多片段,紀和玉也就畫了滿滿當當的、厚厚的一沓紙。
駱溫明怔愣了片刻,神色有些復雜。
“你這是什么時候畫好的”駱溫明輕聲問道。
“哦,是在醫院里的時候,”紀和玉回答道,“在醫院里不是沒法訓練嗎,所以也只好看看比賽視頻,做一下筆記之類的了。”
紀和玉拿到這兩支曲目的時間也就在四五天前,駱溫明不難想見,少年是如何在病床上,一邊輸液一邊還在無時不刻地進行著頭腦風暴的。
“你”饒是駱溫明自認為還算“鐵面無私”,在面對這樣努力的運動員時,也實在很難說出一句重話,好不容易憋出來的指責之語還沒出口便被他咽了回去。
最后,駱溫明只是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愛花滑,但是下次還是不要這樣為難自己了。小玉,你可以多給你的教練團隊一點信任。”
“自己安排訓練計劃,自己給自己加訓,自己研究曲目的編排”駱溫明的語氣漸漸嚴肅起來,“我必須得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努力的運動員了。”
“但也請你不要忘記,你身后還有我們教練團。如果這些工作都需要你親力親為,那我們教練團又是做什么的呢”
“我不否認你的優秀和全能,”駱溫明直視著紀和玉的眼睛,強硬地將紀和玉手里的手稿翻了過去,“但小玉,你有沒有發現,你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小玉,我想,或許你可以試著多信任我們一點。”
駱溫明知道自己這一番話聽上去有些直接了,但他相信紀和玉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這些事情他今天必須要解決掉,否則,運動員不能真正信任教練團隊的話,早晚會出問題。
駱溫明的話令紀和玉微微一怔。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嗎
紀和玉抿了抿唇,沒有急著回答駱溫明的話,而是閉上了眼認真思索了起來。
見狀,駱溫明也不催促他,而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紀和玉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