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急著離開,因為眼前的小女孩看起來有什么話想要和自己說。
禪院真希拉著自己的妹妹真依,首先禮貌地鞠了一躬“昨天手鏈的幫忙,多謝。”她抬起臉,話語清晰,“請放心,除了妹妹,我沒有和其他人提起過這件事。”
意思也就是保密江萊昨夜的不明巡游了。
禪院真希對這個封建的大家族沒什么歸屬感,因此并不會事無巨細地向那些所謂的長輩們稟告這些事情,更何況昨晚面前人幫了她。
“”江萊沒有回話,只是略微頷首,表示聽見了。
“我聽其他人說,有外面的人來做客,其中據說還有妖怪。”禪院真希繼續低聲說著,“您是那位大妖嗎”
江萊略微偏頭,臉上的黑金面具自然地切換回銀白色,眉心的朱紅好似有生命一般變換成新的花紋。
而這就如同一種沉默的證實回應。
禪院真希頓了一秒。接著,她抿直唇角,仰起頭,聲音稚嫩但堅定“能請您、教教我們怎樣變強嗎作為交換,我賣給您我的靈魂可以么”
身旁的真依聽見姐姐的話語,拉扯住她的衣袖想要說些什么。然而禪院真希反握住妹妹的手,接著道
“或者,您可以帶我與妹妹離開這里嗎只帶我妹妹離開找個好人家便可,我可以留下來給您打工干活。”
江萊聞言,面具下略微挑了挑眉。
顯然,她們對妖怪的認知依然是小孩子聽來的神鬼志怪里的樣子,要做交易就要出賣靈魂、做牛做馬什么的。
聽禪院真希話語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想留在禪院家,看來這里對她倆來說并非善地。
江萊腦海中萌生一瞬要不要順手撈她們走的想法,但緊接著又浮現出更多的問題。
她們的母親應該還在吧,兩個孩子的脫離,很可能會牽連到她們的母親。而且,就算帶她們走,能去的地方似乎只有高專了吧,那就需要高專的人的同意。
再加上,自己并非一直駐留于此,倒計時不知何時就會再度觸發。江萊無法時時刻刻陪伴她們,如果要帶走的話,需要找到額外的一位看護角色。
幼年禪院真依握住自家姐姐的手,聲音帶著一點孩子的哭腔“不要離開媽媽走了,不能再沒有姐姐。”
媽媽走了江萊略微一怔。新系列里,她們的母親去世了嗎
不過,這樣的背景,似乎也能說明兩小只為何境況如此。
父親不管,母親去世,伯父雖然是家主但是日常忙于各種事情、大部分時候無法留意存在感薄弱的兩小只,再加上禪院家一直以來的性別歧視和極端達爾文主義
江萊注視著面前的兩小只。禪院真希環抱著妹妹,繼續咬唇用堅定的目光看向他。
未來成為獨當一面咒術師的她,此刻還是個孩子。
但是江萊依舊保持著沉默。他知道自己或許能帶無牽無掛的兩小只離開禪院家,但是未來該怎么安排這對姐妹,還沒有想好。
承諾是很重要的東西。江萊不想讓兩小只在希望過后領略更沉重的失望,于是他暫時沒有開口。
深綠色發的小女孩見狀,略微垂下頭,神情難掩失落。但她還是努力用清晰的聲音說“抱歉,我能用來交易的籌碼只有這些。提出了如此不合理的交易,冒犯到您的話,對不起。”
禪院真希松開妹妹,抹了把臉,再度鞠躬“無論如何,還是謝謝您之前的幫助。”
風拂過衣擺,面前的藏青色身影立在原地停了片刻,而后蹲下身子,降低視野,讓兩小只不用仰頭看他。
“我們離開那天。”他道,“如果我帶你們走,我會在晚上九點去你們那間偏院的樹下等候。”
幼年禪院真希聞言,頗為驚喜地仰起臉,她恍惚間又發覺,這是眼前的大妖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和想象中妖怪的冷硬完全不同,非常平靜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