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復頓時來精神了“沒錯,殿下真有眼光,這可是出自鑄劍名師白榭之手據說他鑄劍要求很高,白天不打,春夏秋也不打,專門得是冬天晚上才肯鍛造,我等了他整整三年,才等到這把劍的”
公主詫異“白榭之名我也曾有耳聞,據說他鑄劍很挑剔,非有緣之人不肯親自動手,都是讓底下徒弟去打,看來侯爺與他緣分匪淺。”
劉復虛咳一下,不好意思說自己跟白榭是金錢的緣分。
公主也善解人意沒有追問,她轉動手腕,起身挽了個劍花。
劍身看上去花紋反復,但應該是在劉復的強烈要求下,迎合他的喜好,本身卻很輕,輕若羽毛,公主暗贊一聲,平平舉劍朝桌子上的蠟燭遞去
劍至半途,忽而手腕揚起,如一道風掠過,快得讓人看不清
劉復剛想讓公主小心別傷了自己,卻見眼前虛影掠過,似乎有光,又似乎錯覺,緊接著輕輕幾下動靜,桌上蠟燭啪嗒被均勻削成幾塊落下來,在桌面滾動。
公主還有些惋惜“許久不用劍,生疏了,從前可以讓它們不掉下來的。”
劉復呆呆看著片刻之前還被他認為柔弱無力的公主,說不出話。
公主還劍入鞘,還是盈盈淺笑不堪一握的模樣,但劉復卻再也不敢將她當成柔弱無依需要被保護的弱女子。
開玩笑,這把劍在他手里,別說讓他削蠟燭,就是砍個桌角,他都砍不動。
劉復還沒回過神,腦子里亂糟糟的。
一會兒是回想公主方才那一劍劈出去到底是怎么劈的,怎么能將蠟燭方方正正分成好幾塊,還都大小差不多,一會兒又自慚形穢,覺得自己之前還想著處處保護對方很可笑,公主壓根就不需要他的保護,該走的人是他才對。
劉復那顆還沒盛放就面臨枯萎的春心在角落里嗚嗚哭泣,哀悼自己還沒來得及表白的情意。
“這把劍您收著吧。”劉復咬了咬牙,解下劍鞘遞給公主,“它在我手里也發揮不出作用,明珠蒙塵,不如在殿下手里,這次還能派上用場”
公主想了想,自己手里現在確實沒有一把趁手的好劍,就將腰中玉佩解下。
“此物乃先帝所贈,冬暖夏涼,也可換個掛繩掛在脖頸,人養玉玉養人,消火降燥,養心潤肺,還請劉侯收下。”
她口中的先帝,自然是公主父親光化帝。
這年頭,真正的寶物是很難用價錢來衡量的,像上回數珍會拍出的趙皇后珍珠頭冠,雖然已是高價,可畢竟還有價格,就不能算是無價之寶,大家買那頂頭冠,
圖的是頭冠的工藝和趙皇后的香艷故事,而且說白了,那頂頭冠在亂世中,一不能用來保命,一懷璧其罪,惹人注目,真正價值并不大。
劉復這把寶劍則不同,它在合適的人手里,可以爆發強大的力量。
所以公主拿出先帝所賜玉佩,沒有白占劉復這個便宜。
劉復原是不想收,但見公主態度堅決,他轉念一想,雖是面上勉為其難,心里卻未嘗沒有一絲隱秘的美滋滋。
陸惟冷眼旁觀,心里忽然不合時宜浮現一句詩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他的臉色莫名古怪。
但劉復根本沒注意陸惟的反應,他聽見公主問他“這把劍叫什么名字”
劉復道“很貴。”
公主
劉復訕笑“叫很貴,我隨口取的,殿下給它重新起個名字吧。”
公主隨口道“那就叫壓雪吧。”
劉復疑惑“鴨血”
公主莞爾“是壓斷的壓,青竹壓雪不與塵,狂瀾更洗圜土風。”
劉復不愿露怯,長長地哦了一聲,故作明了,還夸道“好聽,那以后此劍就叫壓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