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走了一十多號人,馮華村一下安靜不少。
只有陸無事沒走,他看了轉身進屋的陸惟一眼,慢吞吞繼續填那個墳包。
雨落想跟進屋去看看公主,卻被風至強行拉走了。
陸惟跟劉復合演了這一出決裂的戲碼,為的就是順理成章分走一部分人手,再以自己為誘餌,引蛇出洞。
如果沒有意外,劉復將“怒發沖冠”一路狂奔到天水郡治所上邽,如果等不到他們去會合,就找秦州刺史要人一并殺回來。
待陸惟再回到屋里,就看見公主正捧著劉復送的那把劍欣賞,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
“看來殿下對汝陽侯的禮物極為滿意。”
公主抬頭,奇怪道“你的語氣怎么酸溜溜的,難不成是吃醋了不如你也送我一份貴重的禮物,好讓我決定到底是選你,還是選劉復呀”
說罷她朝陸惟招招手。
“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與你說。”
陸惟走過去,冷不丁對面伸來一只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公主一邊摸還笑出聲“陸郎面若凝脂,吃醋微嗔時也極為可愛,若早生三十年,恐怕趙皇后都比不上你”
陸惟微哂,實是被逗得有點惱火,破了平日在外人面前裝得八風不動的出塵脫俗,直接扯了公主的手就將她按在炕上,居高臨下俯視她。
“殿下在柔然時,也這般喜歡作弄柔然可汗嗎”
纖纖雙手泥鰍般從他的桎梏下滑脫,又反手攬上他的脖頸,將人猛地往下一拉
陸惟猝不及防,差點被扯得貼上那張紅唇,好懸是用手臂撐住兩邊軟褥。
“柔然可汗哪比得上你表里不一的可愛明明是個亂臣賊子,非要裝出忠心耿耿的模樣,陸郎,你累是不累”
公主絲毫不避忌提起自己那死鬼前夫,笑意盈盈,原先柔弱的面容在陸惟此刻看來卻帶著試探蠱惑。
她比他還要表里不一,還好意思說自己
陸惟順勢低頭,在幾乎鼻尖對著鼻尖咫尺相貼的距離,他停住了。
這種距離,他幾乎無法聚焦對方的眼神,但公主的氣息卻縈繞左右,那股如浸染冰雪的梅花冷香幾乎撲面而來。
陸惟知道,公主此刻,想必更能感受到自己氣息的壓迫感。
他在等,等公主露出被壓制的,弱勢的失措,任何人突然被陌生氣息闖入侵略時所流露出來的緊張。
但他沒有等到,反倒是冷香如魂縷縷,無孔不入滲透過來。
陸惟輕輕嘆了口氣,有點遺憾。
“你也聽見了”
他的聲音很輕,耳語一般。
“聽見了。”
公主的聲音更輕,幾近耳語。
兩人保持著耳鬢廝磨的姿勢,像在喁喁私語,實則都在豎起耳朵仔細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