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山之后不久就走散了,華三郎去了龍頭峰,馮二狗卻因為迷路,走到另外一座山去,結果兩人誤打誤撞,竟都有了驚人發現。
馮二狗帶著鎬子和麻袋,原是準備去鑿巖鹽的,迷路之后滑落山
坡,意外發現一處河流下面的石頭有些閃閃發亮的東西,他把金砂淘出來之后,又順著河流的方向,在河邊石壁上發現淺層金礦。
這可不得了,馮二狗當即大喜過望,差點以為自己在發夢,咬了半天手,差點沒把自己手咬出個血印子來,他用鎬子敲了一麻袋,原是準備背回去,又覺得太惹眼,回去定會被人盤問,說不定到時候全村人蜂擁而來,這好處就輪不到自己獨占了,于是馮二狗又將不少石頭扔在路上,只帶了兩小塊能鉆進口袋里的,準備回去跟華三郎商量。
誰知華三郎那邊也在龍頭峰發現巖鹽,這下兩人一碰頭,都震驚了。
這年頭鹽與鐵俱是硬通貨,一個是民生所需,一個是農具武器所用,不僅農民需要用鐵鑄農具,那些心懷不軌的起義軍造反分子,也都需要大量鐵制兵器,所以從古至今,除了少數腦子不好的統治者,官府大多嚴厲禁止私賣鹽鐵,但也擋不住民間有人偷偷走私,只要不被抓到,便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但現在,他們不僅發現鹽,還發現了金礦
自古以來金子難得,尤其是表層容易挖掘到的金子,原來這仙翁嶺的名字沒起錯,還真就是座名副其實的寶山
馮二狗和華三郎兩人興奮激動不已,覺得自己好吃懶做二十多年,原來運氣是應在今日,看來天生就是合該發財的人
兩人連家也不敢回,生怕臉上控制不住的興奮會露餡,就在山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商量。
馮二狗覺得可以把鹽塊和金礦帶回去給村里人看,讓他們以后都聽自己的,再帶著他們進山集鹽挖金子,看以后誰還敢瞧不起他們。
但華三郎則有不同看法,他認為家里人乃至同村人,從小就瞧不起他們兩個,現在有了好處就可以分一杯羹,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偏不把好處分給自己人,他想去外頭,找那些財大氣粗的商隊合作,不僅能把鹽和金礦都賣個好價錢,也能從此在同村人面前揚眉吐氣。
馮二狗沒見過什么世面,被他說得心動,又有些惴惴不安,就問他準備去找哪些商隊。
華三郎胸有成竹道“我早就觀察過了,每次路過我們村子的商隊里,就數賀家的商隊最有錢有勢,聽說他們不僅在張掖那邊開了酒樓,生意還做到了南方,總之背景最硬,我看就他們吧”
馮二狗猶豫“那要是他們覺得我們沒見過世面,壓我們的價格呢你有想要的價格嗎”
華三郎鄙視“瞧你這出息,前怕狼后怕虎的,就不是個發財命你到底怕什么,他們壓價那我就不告訴他們位置唄,有本事他們就自己去找,我倒要看看仙翁嶺那么大,他們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
聽到這里,陸惟忽然道“你們說的賀家,是不是在永平城開了一間食肆,名為飛虹樓”
馮二狗茫然搖頭,他根本沒去過邊城,也不知道什么飛虹樓,很明顯他跟華三郎兩人之間,更有見識的是華三郎,作主的大多是華三郎。
回答陸惟的是公主“不錯,正是那
個賀家,除夕那夜,劉復曾請我們在飛虹樓吃過飯的。”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陸惟點點頭,對馮二狗道“你繼續說。”
馮二狗喝了粥,又得知他們身份,終究是漸漸定下神,斷斷續續往后講。
華三郎見馮二狗優柔寡斷,怕他壞事,就讓他找個地方先把巖鹽金塊藏起來,當不知道這事,等賀氏商隊路過,他再去談判。
轉眼一旬過去,果然有幾支商隊路過馮華村,華三郎心氣高,其他家的商隊都看不上,就等著賀氏的過來,上前去和管事搭訕。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貪欲將會為馮華村帶來一場滅頂之災。
馮二狗其實并不太清楚華三郎具體是怎么跟賀氏談的,只知道華三郎找了對方兩次。
第一次談判破裂,華三郎回來與他說,對方看自己是鄉下人,眼睛長在頭頂上,瞧不上他們,即便他把金塊和鹽巴都拿出來,對方也勉強相信了,還是把價格壓得很低,他被激怒了,直接就不談了。
馮二狗就勸他,差不多得了,咱們的確是鄉下人,價格低點就低點,不然自己挑著擔子去外面販鹽,被抓住了也要重刑的,更何況那些金子,貿然拿出去,說是咱們自己賺的,別人也不信啊,說不定轉頭報官,說咱們偷竊,直接抓起來呢
華三郎說,我就偏不信這個邪,鄉下人怎么了,鄉下人就活該被他們坑嗎,賀家不收,我就找范家,找林家,反正那么多商隊路過,總有一支能看中的,到時候知道的人多了,哼哼,他們彼此總要爭搶的吧,我看賀家還怎么橫得起來
馮二狗見他心意已決,也就不去勸了,因為二狗私心里也是想多賣點錢,好在自家村民面前耀武揚威,華三郎的做法并沒有違背他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