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復搖頭嘆息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刑部尚書不耐久站,正要讓人搬幾個座墊來,就聽見陸惟道“勞煩謝相去請博陽公主過來。”
眾人的臉色一下變得很微妙。
刑部尚書頭皮發麻,忙道“此事就不要驚動博陽公主了吧,倒是可以召公主府上的人過來,說不定他知道點什么”
誰不知道博陽公主跟謝維安不和,剛才都鬧成那樣,現在再讓博陽公主過來,他都能想象場面會變成什么樣了。
陸惟淡淡道“尸體是公主府的人,又是在謝相園子和公主園子之間的桃林里發現,謝相有嫌疑,博陽公主自然也有,如今謝相已經在場,沒有單單撇開另一人的道理。”
謝維安也頷首道“不錯,人命關天,想必博陽公主也想知道事情真相,高尚書,勞煩你親自走一趟吧,尋常人去請,博陽公主恐怕是不會來了。”
事到如今,高尚書只好苦著臉去了,早知如此,他今日就不該來赴宴。
陸無事動作倒是快,近郊入城的路程,他快馬加鞭,待眾人喝完三盞茶的工夫,他就將大理寺仵作老吳,連同孫家人都帶過來了。
孫管事家里只有一妻一兒,兒子尚未成年,看見腐尸一下就認出來了,頓時抱頭痛哭。
在陸無事的詢問下,兩人也都確認了孫管事的身份,不僅僅是因為他脖頸上的黑痣,還有他腳上的布鞋,是妻子洪氏一針一線所縫。
“那上面的針腳我絕不會認錯,都是真真的,他穿鞋子時常愛穿寬一些,說是這樣才舒坦,我時常會幫他將鞋子做得大一些。還有這衣裳,他總是很節儉,說要多留些錢以后給兒子成家娶親,所以那內里有不少破口,都是我縫補修飾過的,旁人都說他過得不像公主府管事,只有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們娘倆”
在洪氏的描述
中,孫管事是一個顧家的人4,與妻子感情也很好,絕不可能一聲不吭就失蹤了。
“一個月前,應該是一個月出頭了,有日他忽然與我說,讓我帶著兒子回娘家住一段時間,沒有他的來信就不要回來,我就追問他怎么了,他不肯說,只說是自己在京城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辦,顧不上我們,可,可還沒等我收拾東西,那天夜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陸惟問“你去公主府問過嗎”
丈夫是公主府外管事,他失蹤了,按照常理,妻子找不到人,肯定會問到公主府上去的。
洪氏流淚點頭“去過,怎么沒去,我去了好幾回,可他們每回都說,孩子他爹想要刺殺公主,被當場拿下,可我知道,他那樣老實巴交的一個人,怎么會有天大的膽子去刺殺公主呢”
劉復眼睛骨碌碌地轉,按捺不住想要說話的欲望,聽到這里,終于再也忍不住,朝陸惟擠眉弄眼。
“你還記得不,我給你講的那個傳聞”
陸惟自然記得,那個傳聞由始至終,都像是有人故意傳播出來的。
此時去請博陽公主過來的高尚書也終于回來了。
但他沒能帶回博陽公主,跟他一塊過來的,是義安公主章秀和淮陽郡王章年。
三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博陽公主說,她在謝相府上受了驚嚇,回去一病不起,無法過來了。”高尚書估計是沒想到博陽公主連自己去請都不給面子,這話說得也頗有怨氣。
義安公主也嘆了口氣,不得不為親姐圓場。
“阿姊確實有些不舒坦,已經請了大夫上門,你們看,此事能不能我代為在場,回頭再轉告于她”
她與章年兩人輪番苦勸,奈何博陽公主就是不肯過來,他們也不可能把人強綁過來,只好自己先來了。
陸惟不置可否,先讓老吳說結論。
“人是被殺的,勒住然后一刀斷氣,干凈利落。他身上沒有其他傷口。”老吳一邊察看,一邊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