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復也來了。
他是來湊數的,站在謝維安等人后面,不著盔甲,顯示了他在禁軍中打雜摸魚的文書地位,旁邊則是章梵。
李聞鵲統領禁軍十二衛,自然不可能輕易出現,章梵執掌左右武衛,負責南使此行安全,維護秩序等。
眼看車馬還未入城,兩人閑著也是閑著,便小聲聊起來。
章梵手肘撞一下劉復胳膊。
“聽說你想跟著長公主殿下去汝南,李將軍不同意”
“別提了”一說這事,劉復就垂頭喪氣,“我尋思我成日里沒事干,殿下出行正好也需要保護,就跟他提了此事,誰知卻被訓斥一頓,說我不思進取,總想偷懶”
章梵有點幸災樂禍“誰讓咱們李大將軍如今深得圣眷,說一不二呢,
放眼禁軍十二衛,誰還敢當著他的面偷懶,也只有你汝陽侯爵位在身,人家奈何不了你,只罵你一頓算不錯了”
他從前跟劉復也是酒肉朋友,彼此算熟稔,只是一個在京軍里步步高升,另一個被派去張掖接公主之后,兩人就逐漸沒玩到一塊去了。
劉復斜他一眼“怎么,聽你這話,頗有怨言啊李聞鵲也罵你了”
章梵“那倒沒有,只是嚴厲得很,見了誰都沒個好臉色,成日捉著人苦練,就連我們這些人也不例外,好似整支禁軍只有他一個人勤快似的大伙都苦不堪言,也就是你,才不用跟著受苦”
劉復聞言,不由有點同情他,畢竟李聞鵲在張掖如何治軍嚴厲,他也是知道的,想想自己在秦州差點丟了性命,還是李聞鵲及時趕到才僥幸逃過一劫,就也為李聞鵲說了兩句好話。
“他初來乍到,左右也沒親信,不嚴厲點,旁人也不畏懼,更喊不動人了,照我看,此人性情直率,你要跟他相處久了,興許還能合得來。”
章梵撇撇嘴“算了吧,我可不想跟這樣的人合得來。倒是你,如今長公主圣眷日隆,眼看已經遠遠蓋過博陽公主等人,放眼本朝公主,能上朝聽政者,唯有長公主一個。照我看,陛下對其信任,更勝于左相他們,你這何止是運氣好,簡直提前就在參天大樹底下乘涼了”
他的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趙群玉那封手書沒有公開,知道的人也很少,但皇帝對長公主的態度是有目共睹的,從最初回來時親迎,到后來加封長公主,再到現在三不五時宮里就有賞賜下來,凡大事必詢問長公主意見,若不是公主自己再三推辭,說不定她現在的園林田地,已經媲美當初的博陽公主了。
長公主的確行事低調,但有這樣一份尊榮在,誰又敢輕易怠慢
當日博陽公主還敢當眾奚落,換作現在,再給她十個膽子,估計也不敢了。
劉復正想說什么,車隊已然入城。
浩浩蕩蕩,旗幟飄揚。
偌大一個“辰”字,映入眾人眼簾。
南朝定國號為辰,不僅僅是暗合了國姓陳氏,更是因為辰者,日月星,更有至高無上的帝王之意,昭示辰朝終將奪取天下,寓意深遠且大吉大利。
是以,許多人瞧著旗幟上繡的金色國號,就有些暗暗的不順眼。
但不順眼則不順眼,誰讓人家如今國力更勝一籌,還是主動提出結盟,北朝愣是沒想到這一出,失了主動,他們也只能暗暗氣悶,指望在此番會面中扳回一城。
一人騎馬當先,顧盼有神,身上衣飾氣度,更顯身份不凡。
謝維安與嚴觀海聯袂上前,拱手笑道“來使可是越王殿下”
對方下馬,雖是同樣回禮,卻笑得有些漫不經心。
“小子正是陳濟。這一路走來,風沙甚大,頗為辛苦啊,我還差點路過洛州了,聽說那邊大旱,愣是沒敢去,聽說洛陽原本繁華,這一旱,怕是旱沒了吧”
謝維安這一聽,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