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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鄭家那邊沒有等到他們去回話,肯定會派人再過來,我們先將這些尸體處理了,再另尋地方細說。”
侯公度打斷柳琦,先讓手下將尸體處理好,他自己則帶著被扶上馬的柳琦王黑,去了最近的容縣,那里有他們早前包下來的官驛,還有已經通過氣的縣令,保證不會被追兵打擾。
“你們現在可以說了,殿下還在等我回去復命”
素和性子急一些,等眾人進屋,便迫不及待問起來
由于要談的事情敏感,他們沒有喊大夫,侯公度喊了一名親兵給柳琦他們包扎傷口。
在柳琦開口之前,侯公度特地警告他。
“柳郎君,你大可想好了再說。”
“柳氏跟鄭氏不和,你們應該是知道的。”
柳琦捧著一杯熱水,總算從剛才的生死邊緣緩過氣來,面對侯公度二人的灼灼目光,他心知今晚絕不可能有任何隱瞞了,眼下自己的性命前途,全都掌握在對方手里。
“前仇舊怨,說來話長,這里暫且不提,但鄭氏在洛陽的確勢大,不怕你們笑話,尋常時候,我們縱是心里不滿,表面也只敢唯唯諾諾,直到前任洛州刺史溫祖庭到來,我們看見長安想要梳理洛陽的希望,就暗中與溫祖庭聯系上,給他了不少鄭氏在洛陽肆意妄為的罪證,但是疫病傳開之后,溫祖庭竟然很快染疫身亡,當時我們就感到不對勁,為何疫病尚未蔓延整座洛陽城,溫祖庭作為刺史,卻那么快就倒下,我父親見機得快,將家中婦孺都遷出去,城內只留男丁,我們每日熏藥佩草,又熬煮湯藥給我們喝,方才幸免。”
他說得口干舌燥,又兼一番打斗之后早就四肢無力,連拿著水杯的手都禁不住微微顫抖。
“溫祖庭之后,是蘇覓和陸惟。實不相瞞,當時我們已經有些后悔了,怕朝廷的人不可靠,他們拍拍屁股可以一走了之,柳家卻是沒法輕易說走就走的,等你們走了,鄭家一手遮天,想怎么整我們,就可以怎么整。所以當時有些事情,我還不敢告訴蘇使君他們。”
“其實南朝如今太子與吳王之爭日趨激烈,早已擺上臺面,太子陳逕固然占了名分正統,可是軍權卻有向吳王陳孟傾斜的趨勢,這次來鄭家的使者,就是吳王陳孟派來的”
柳琦本以為侯公度和素和聽到之后會大吃一驚,卻沒想到兩人神色淡定,好像并不稀奇。
“你們早就知道了”柳琦訝異。
“我們在南朝自然有消息來源,更何況,越王陳濟如今也在長安。”
素和輕描淡寫,越發讓柳琦感到高深莫測。
柳琦自然也不敢再隱瞞,一五一十全說了。
“吳王想拉攏鄭氏為其所用,鄭氏也蠢蠢欲動,想著里外通吃,陛下殺趙群玉的事情,讓洛陽一干世家很是驚恐,鄭氏在長安也無人為官,他們就將希望放在吳王身上。”
侯公度皺眉“洛州與南朝也不接壤,鄭氏如何跟吳王勾結
”
柳琦遲疑片刻“興許他們想著,等南朝打過來之后,就能坐收漁利了吧。”
侯公度搖搖頭,他與公主的想法一樣,認為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與南朝眉來眼去的世家多了去了,但這些世家又不可能拖家帶口渡江南下,只要南北一天不打,他們就一天還得在北朝生活。
他心里模模糊糊有個想法,只是這個想法還未成形,讓他無法完整描述出來。
“你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素和盯著他。
柳琦被傷痛折磨得困倦,原本已經快要打起盹來,聽見他這句話,瞬間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