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杳很驚喜,跑去過去,拉開窗子“這個可以移植么,會不會死掉啊”
“可以,我問了這邊的老人,說生命力頑強,是很容易養活的野花。”
他心情欠佳,卻記得她昨天入迷過的花叢。
湯杳抱住他“回來得剛好,早餐也做好了。”
他們端了面坐在外面桌邊,花盆里的花迎風晃動著,兩碗蘑菇面散發出鮮香。
住一樓的費裕之推開窗子,還以為時間倒流,又回到了幾年前。
大清早的,才六點鐘,湯杳又是已經站在外面,只不過這次不是在背英語,而是在和聞柏苓講她的面“小時候我生病吃不下東西,媽媽就會煮這樣的熱湯面給我,吃完身心舒暢,是真的,你試試看”
費裕之聽了一會兒,都聽餓了,硬是披著睡袍出去蹭了碗面,端回房間和妻子分享。
妻子睡眼朦朧“廚師起這么早”
費裕之說不是,“聞柏苓家那小姑奶奶做的,倆人想吃獨食,被我給抓住了,聞著還行,你來兩口不”
外面只剩下湯杳和聞柏苓。
清晨的風是舒適的,不帶一絲暑氣。
小松鼠拖著蓬松的大尾巴,從木質結構的護欄旁一閃而過。白色馬匹在湖邊漫
步。廚師們已經起床,在給其他人準備早餐。
湯杳則坐在桌邊,靜靜聽聞柏苓講他的夢境。
“很亂。”
聞柏苓說那種感覺很不好受,過去見過生意場里有人跳腳詛咒人,說什么不得好死、下十八層地獄。
當時聽過,他還覺得有點好笑,技不如人的事,怎么輸不起,竟然還拿地獄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嚇唬人
但他剛才在想,那種反反復復重溫和湯杳分開的感覺,就像是在下地獄。
烈火焚燒,拔舌烹油,都比不上錐心之痛。
眼前晨光燦爛,湯杳坐在聞柏苓對面,滿是心疼地看他一眼,用筷子尖把煎在一起的兩顆雞蛋分開,大的那份夾給他。
“昨天我睡得好些,聞柏苓,這個給你,你多吃點。”
老實說,食欲和這種夢真的沒什么關系,煎蛋和湯面也不是能治愈人心的良藥偏方。
但湯杳這樣近在咫尺地同他分享早餐,已經是他地獄的出口。
聞柏苓開著玩笑逗她“怎么哄人方式也不見長進”
湯杳攏一攏頭發,很是理直氣壯“那我也沒有其他什么男朋友,只談過你這一個,又沒得可練習,哄人方式怎么長進”
聞柏苓被她給說樂了,伸手越過桌子,捏捏她的臉“可愛。”
又吃了面“還挺好吃,地獄多深,有你這碗面條也能把我拉回來。”
“聞柏苓,等我媽媽同意,我們讓你嘗嘗她的廚藝,其實媽媽煮面,都比我好吃一百倍呢。”
那個夏天,他們還沒得到湯杳家人的認可,也都有些對分離的后遺癥。
噩夢偶爾光顧,總引人難安。
但他們有彼此做盾牌、防空洞、避難所,執子之手,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