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我,是怎么樣”
雁風潯一五一十地把記得的部分都告訴雁江,雁江不知道信沒信,只是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后,說了句“兒子,你怎么會她抱有這么大的敵意。”
“你不信我”
“不,我信。我只是覺得,也許你誤會了什么。她如果真的找人催眠你,多半是為了不讓你記住那段可怕的記憶,她想保護你。當然,我待會兒就會把你說的話去找她確認,如果你想當面和她對峙,也可以。但是兒子”
雁江重重地嘆了聲氣,“你一定要相信,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最不可能害你的人。”
“說來說去,你還是覺得我的話不可信。你說她絕不可能害我”雁風潯覺得可笑極了,“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
他不再和雁江多說,轉身跑開。
雁風潯覺得這個世界不可理喻。
明明辛息害苦了他,讓他成為了拋下弟弟一個人逃命的哥哥,讓他的九死一生成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記住的笑話,可是他卻找不到人沉冤昭雪。
雁風潯忽然就失去了抱怨的欲望,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張由假象編制的巨大的網,他是被黏住的那只可憐蟲。
誰在編造謊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雁風潯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實的。
也是那之后,雁風潯學會了一件事用比謊言還要更虛偽的態度去面對謊言。只要他不把一切當真,他就不會感到被欺騙。
到此為止,共感的畫面忽然模糊掉了。
秦招開始有了要清醒的感覺,他意識到,雁風潯大概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也要醒來了。
他也不知道是應該惋惜沒有看到后來的雁風潯,還是應該慶幸,雁風潯痛苦的兒時記憶終于到此結束。
秦招陪雁風潯匆匆走過了童年和少年,他開始明白,為什么雁風潯平日里總是做出一副對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樣子,但骨子里卻對身邊的一切人事物都缺乏安全感。
因為他從小活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
從那一年開始,雁風潯就確信,他的人生是可以被篡改的。他越認真,越顯得可笑。
雁江被辛息迷了心竅,雁飛霄是一個腦子不好使的笨蛋,辛霍只是看起來對他很好,但從頭到尾也沒有真的站出來為他說過一句。所以雁風潯認為身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
“啊”
這下是真的醒來了。
秦招甩甩頭,眼前的視線終于清晰。
還不等他和雁風潯講發生了什么,他突然就被雁風潯一把抱住。
“唉寶貝你以前這么苦啊”雁風潯蹭蹭秦招的脖子,嗅著他身上一股還未散去的血腥味,說“可把我心疼死了。”
秦招沒反應過來為什么自己的臺詞會被搶了“啊”
“原來你小時候是那樣過的。”
“我,小時候”
秦招瞬間反應過來,他在共感雁風潯的時候,雁風潯竟然也在共感他。秦招張了張嘴,只問了句,“你看到了什么。”
“都看到了。你怎么辦到的,長得還沒人膝蓋高的時候就能拿得動兩米長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