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宋令貞柔和一笑,歉意道,“是我感到抱歉才是,若非我兒莽撞,也不至于讓姜家遭遇這些事,還傷了姜陸兩家的情分。”
“世子夫人太客氣,令郎救我女兒一命,蕭家無論如何都不該感到抱歉。”姜文櫆搖了搖手道,“至于姜家與陸家的事,暫且不提也罷,世子夫人不必替我們憂心。”
姜陸兩家的事,不管親事是否真的作罷,宋令貞確實也不好多說什么,更不能插手干預。
宋令貞登門是來致歉的,結果相府不需要蕭家的道歉,還說要謝謝蕭家。
于是乎,在尷尬又相對融洽的氛圍中,姜沐言和父母一起送宋令貞、蕭南瑜出門。
宋令貞留下了給姜家致歉的厚禮,也帶走了陸巧準備去蕭家道謝的厚禮。
雙方長輩都在,姜沐言和蕭南瑜沒說上話,兩人也沒敢和對方說什么。
蕭南瑜在一躍上馬,準備離去時,轉頭朝姜沐言看去。
姜沐言也在看他。
兩人視線隔空相撞,眼神都有些復雜與沉凝。
蕭南瑜幾不可查的輕輕頷首,一夾馬肚護在馬車旁,和宋令貞一起離開相府。
目送著蕭家馬車離開。
立于相府朱漆大門前的姜文櫆,抬手拍了拍姜沐言清瘦單薄的肩膀,似安慰又似解釋的說道
“乖女,像萬氏這般厲害的婆母,若你與承彥的親事不變,將來你真嫁入了陸府,恐怕也沒什么好日子過,你可明白”
姜文櫆的語重心長,姜沐言懂。
她微低著頭,輕輕點頭“爹爹,我明白的。”
舅母萬氏,往日待她挺好的,可往日的好,或許只因她是萬氏的外甥女。
經歷了文德門一事,當萬氏用兒媳的目光審視她時,即使往日在她眼中的外甥女有多好多好,可失了名節的外甥女,即使再好,也是不夠格當她兒媳的。
“阿言,你放心,你的親事,為父定不會讓你受苦。”
姜文櫆寬慰著情緒低落的姜沐言。
姜沐言嘴角淺淺揚起,乖巧道
“我知道的,爹爹疼我,定不會讓我受委屈。”
女子名節被毀,也不是所有父母都會像姜文櫆這般護著女兒的。
有些父母為了不讓名節被毀的女兒,連累家族其他子女,有將人匆匆低嫁的。
有送去家廟清修,讓女兒青燈古佛一輩子的。
也有直接將女兒浸豬籠,沉塘以死證清白的。
姜文櫆沒有那么做,他不在乎姜沐言名節被毀,也不在乎旁人對姜家指指點點,姜沐言依然是他最疼愛的嫡長女。
姜沐言由婢女送回扶搖閣。
她走后,陸巧就小小聲的對姜文櫆道
“夫君,阿言和阿彥的親事,當真就這么算了”
“不然呢”姜文櫆反問她,“你想將自己如珠似寶的女兒送到陸府去給萬氏這個婆母虐待”
“我當然不想,可這事阿彥應當不知曉,他能同意退不定親”
退親二字差點脫口而出的陸巧,想到姜文櫆的話,又連忙改了口。
退親的名聲總歸不好聽。
姜沐言和陸承彥若真的無法成親,還是不要將退親這兩個字扣在女兒頭上的好。
畢竟嚴格來說,她與陸承彥也確實沒定親,怎么也算不上是退親。
“自古以來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萬氏不同意他和阿言的親事,承彥他能如何他敢忤逆父母,為了阿言與父母反目不成”
姜文櫆并不擔心,但也沒他自己說的那么樂觀。
陸承彥是個什么性子什么樣的人,姜文櫆心里有數。
陸承彥再冷心冷情,孝字當頭,他或許會在某些地方忤逆父母,但絕不可能和父母反目。
他是陸家子,陸家的嫡長子,他肩頭扛著陸家整個家族的期望與責任。
他就是再心悅姜沐言,也不可能為了她背棄整個家族、宗族,成為一個不忠不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