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只有白衣女子一人,哪里還有其他人。
只見那女子不時的用手揉搓頸部和嘴巴,嘴里吐出來的話也是語調音色各異,所有人的話,竟都是從她一個人嘴里說出來的。
“人參溫補”
“還是黃芪更為妥當”
一張嘴巴竟能同時說出兩句話,年輕女子的嬌嫩,年邁老人的從容和低沉,且語調各異,聽著就像是兩人為藥方爭論一般。
劉意大為震撼,所謂口技,竟能如此強悍。
不一會白衣女子就雙手動了起來,悉悉索索的在旁邊的箱子里抓起了藥。
一圈看下來,不管是胳膊痛還是老咳嗽,這白衣女子都抓了一副藥,就連輪到張氏,明知是大齡孕婦,也只是猶豫一下,隨即仍舊一副方子了事。
劉意看了一眼,不由得心里一緊,也太不負責了,鄉里鄉親的再怎么樣也是付了診費的,有銀子的給銀子,沒有銀子的給東西,哪能這樣騙人。
想到這里,她是越發的生氣,干脆也不再看了,直接就下來,把木頭收回去了后徑直就往前面的院子里沖了過去。
才走到院門口,忽而看到村長老娘把自家娘張氏拉到了院子角落處。對方眉眼凌厲的橫著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張氏臉上越發的難看,頭都快低到胸口去了。
劉意看了那邊,又見劉小女還在白衣女子的房間坐著,沒有亂跑,只靜靜的聽著里頭說話,也就放心了許多。
從院墻角處順著往張氏那邊走過去,離得近了,只聽到老婆子拿腔調嗓的說著。
“你也是這么大的人,我與你說的話,你的放在心上,女兒家哪里靠得住,還是要找個男人,有個兒子才有依靠。”
“我那侄兒,雖說年紀比你是大了點,可他沒成過家,將來你把兩個女兒嫁出去,在生個兒子,還不正是好好的一家人。”
“嬸娘,我現在就想守著兩個女兒,再說肚子里還懷著一個”
張氏憋憋屈屈的話還沒說完,那老婆子就急了“你怎么就是個死腦筋,就賣房子那點錢,養活得了你們娘三兒嗎”
“我那侄兒知道你有兩個女兒,他說了,不嫌棄,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人,到時候在他們村里找人,把兩女娃嫁過去,也能得一筆彩禮錢,也離得近,又能看到,也不用吃家里的飯”
“大婆婆還是別操心了”
劉意聽得忍無可忍,立即沖到張氏的跟前,怒氣沖沖的說
“我們的日子且過得下去,還用不著讓我娘這么大年紀嫁給一個老光棍。你那個侄兒臨近幾個村,誰不知道,最是好吃懶做,我娘好好的,難道嫁過去給人做長工的。”
“我們家的事,以后竟是不勞你多操心了,我們這就回去了。”
說完話,他看也不看對方,拉著張氏往小女的方向走過去,帶著娘和妹妹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又想到屋里那個也是騙人,干脆把案桌上自家的熏肉一道拿走了。
她們和村長娘起了沖突,其他的村民也不好上前說話,雖說論起來大家都是親戚,可牽扯到村長家里,這些人竟沒有一人出來說話。
劉意走到門口,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眾人,心里梗著一口氣,也沒再說白衣女子的事,拉著人就走了。
回來家里,張氏期期艾艾的說了她沒有改嫁的想法,劉意也沒說什么,一家人自是一屋睡了。
第一天一早,劉意請了劉一家的把牛牽到家門口收拾東西。
這一趟是去縣城,路程遠東西也多,所以給了五錢,劉一家的也知道輕重,天將將亮,就駕著牛車來了。
“六嫂,我來抱,你懷著身子,不方便。”
劉一抱著壇子往牛車上搬,張氏又是道謝,又是拿其它的東西往車上放,就連小女也往來不停。
劉意在屋里收裝神像,眼看著東西差不多了,忽而外面傳來吵嚷的聲音,她仔細的辨別了一下,是村長家里來人了。
走出門一看,為首的就是村長她娘,后面烏泱泱的跟著好些村里的人,都是他們那邊的親戚。
其中一個猴臉尖腮,目光直直的打在張氏摟抱著小女的身上,面露淫邪的中年男人就在老婆子的身后。
劉意不喜對方的打量,把裝著神像的木匣子抱著走出了房門。
“你們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