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枝下樓的時候,盛梅看到她換了衣服,感到奇怪。
“你的裙子呢”
蘇枝輕聲回道“穿褲子更方便一點。”
盛梅以為蘇枝是嫌棄裙子被覃伊伊試過,所以才換了衣服,臉上露出不滿,低聲將蘇枝拉到一邊,斥責道
“依依試過你的裙子,你就不穿了,你什么時候養出這種嬌氣的毛病”
蘇枝沒想到盛梅竟然會誤會,解釋道“不是的阿姨,我沒有介意的意思。”
“行了,有沒有這個意思不重要,你換了衣服在你姑姑看來就已經是這個意思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怎么能做這么失禮的事情”
盛梅失望地看了蘇枝一眼,轉身走了。
蘇枝扶著樓梯的扶手,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心似被浪潮般委屈的情緒席卷。
深吸了幾口氣,情緒雖然略有平穩,可胃卻又堵了起來。
她平日里多是清淡飲食,在老宅這頓飯吃了不少油膩的菜色,又在飯后被一心想要揣胖她的江奶奶摁著吃了一整個香草布丁。
此刻,難以消化這些油脂糖分的腸胃對蘇枝提出了抗議。
蘇枝找管家要了一點幫助消化的胃藥,忍著難受又在江家陪坐了一個下午。
江老太太睡醒后,拉著江梵打麻將,江月琳和盛梅自然是要陪著。
覃伊伊閑著便坐到蘇枝的旁邊,一面吃著蘇枝洗的葡萄,一面說著鐘晚和江梵的從前。
“當年鐘姐姐跟我表姐無論做什么都是一起的。校慶上表演,鐘姐姐拉大提琴,我表姐為她彈琴伴奏,臺下的人都不知道該羨慕誰。”
“有一年夏天,我們去海島度假,表姐手把手教鐘姐姐游泳。”
“表姐之前惹鐘姐姐生氣,鐘姐姐兩天沒理她,最后表姐親自做了草莓奶油蛋糕道歉才和好。我表姐那蛋糕做的,也就鐘姐姐不嫌棄了。”
蘇枝在一旁不接話,閉了閉眼,調整自己的呼吸。
有些可笑的是,“鐘晚”這兩個字出現的頻率過高,讓她生出幾分了免疫。
比起心里習以為常的酸楚,磨人的胃痛和胸悶更令她難耐。
她不去接覃伊伊的話茬,或許她覺著沒趣也就閉嘴了。
眼下,她實在是沒力氣去欣賞覃伊伊的表演。
覃伊伊較勁了腦汁想給蘇枝添堵,但身旁的蘇枝除了臉色白了點兒,完全沒有她預想中的嫉妒和難過。
怎么會呢
覃伊伊不解。
明明在樓上的時候,她清晰地察覺到蘇枝眼中有明顯受傷的情緒。
怎么下了樓,就變得淡定了
覃伊伊想了想,話鋒一轉。
“要不是鐘姐姐追求事業去了英國,表姐傷心,也不會這么倉促胡亂訂婚。”
“不過,能當江家兩年的未婚妻,你也算賺了,到時候跟我表姐談條件的時候別太獅子大開口了。我表姐這個人雖然大方,但我嬸嬸可不是省油的燈,小心到頭來,竹籃打水。”
蘇枝胸口涌上強烈的惡心感。
她猛地站起來,因為惡心而有些猙獰的表情嚇了覃伊伊一哆嗦。
覃伊伊“你想干嘛”
蘇枝撂下一句“我去洗手間”后,便急速離開。
看著蘇枝的背影,覃伊伊總算品出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優哉游哉地往嘴里丟了粒葡萄。
蘇枝在洗手間里干嘔了半天,卻什么也沒吐出來。
眼睛里被強烈的嘔吐刺激出眼淚,泛著桃紅,看起來像極了剛剛哭過。
這樣出去,肯定又要讓人誤會。
蘇枝用冷水沖了沖臉,隨手扯了一張擦手紙將臉上的水珠擦掉。
好在她沒有化妝,不然此刻這張臉肯定斑駁一片。
她不化妝的原因,也是因為江梵不喜歡粉底和口紅的味道。
盛梅卻總說她太不修邊幅。
“即便你覺得自己天生麗質,在一些場合里,化妝也是種禮儀,明白嗎”
蘇枝還記得當時盛梅的嫌棄溢于言表。
這兩年里她單獨來老宅這邊的時候,都會化上精致妝容。
只有和江梵在一起的時候,她才素顏。
蘇枝用手里的紙巾蹭過眼角紅痣。
是因為這顆相似的痣嗎
所以才讓她穿了和鐘晚一樣的裙子,帶了同款的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