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下臺階,柔聲道,“天快黑了,你去洗洗,我幫媽收拾一下就回屋。”
洗洗兩個字,像是撩撥起楊立廉的心弦,他心跳飛快,轉身時差點摔倒,臉更燙了。
徐美珍這下忍不住了,捂嘴笑了聲,看著楊立廉走遠,再去找婆婆。
她剛進廚房,發現碗筷都洗好了,但還是問了句,“媽,有什么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了,鄰居們都幫著收拾好了。”姚虹不是刻薄的人,不會讓新媳婦剛進門就做事,“桌椅那些,大院里的小子們會來領回去,你也不認識他們,洗一洗就去歇息吧,你也累了一天。”
說著,她把徐美珍推出廚房,“快去歇著吧。”
徐美珍“誒”了一聲,提水去沖個涼。她回房間時,楊立廉只穿了個大褲衩,似乎是沒料到她這會進來,叉開腿坐在床沿。
楊立廉雖是軍醫,但在部隊里,也每天跟著一起操練。他光著上半身,緊實的肌肉一覽無余,發現徐美珍的視線瞥過來,不由自主地繃緊身子,隆起的胸肌好似蓄滿了力量。
只一眼,徐美珍就忍不住咽口水,下意識地瞥開目光。
轉念想到他們結婚了,楊立廉都是她男人了,還有什么不能看,便轉頭大大方方地欣賞起來。
倒是楊立廉難為情,拿了件背心穿上,隨后拿出一個鐵盒子。
“這是什么”徐美珍坐下后,低頭看了過去。
楊立廉打開鐵盒,“這是媽幫我存的錢,還有今天收的禮,她說我結婚了,應該交給你來管。”
一般人給的禮金都不多,五毛算常見,一塊都比較少了。所有紅包里,老趙給得最大,有足足十塊錢。
想到老趙,楊立廉在心里嘆了口氣,可惜了,如果老趙不是那么忙,能坐下喝杯喜酒多好。這些年,老趙對和妹妹走散耿耿于懷,一直不肯走出來,心里苦得很。
“你在想什么”徐美珍看楊立廉呆住。
“想到了趙合言,他今天給我們包了十塊錢禮,但他一把年紀了,卻還單身。”楊立廉無奈地笑笑,“先不說他,以后等你們見到,再介紹給你們認識。”
他拿出一個存折,還有一疊整齊摞好的錢,和一張自行車票,“結婚前說好的,給你買輛自行車,這是自行車票和錢。存折里有五百塊,以后都給你安排。”
楊立廉現在的工資,一個月有六十塊,還有其他補貼和福利,算是比較高的待遇。但家里三個兒子,讀書、吃飯、買衣服等都是錢。能存下五百塊,已經很不錯了。
他們結婚太快,七零年代的百貨供應緊俏,自行車不是隨時都能買。
徐美珍看著錢和存折,很是意外,她們是半路夫妻,沒想到婆婆和丈夫那么信任她。
“自行車可以買,存折還是給媽吧,我”
“你不用有負擔,存折你拿著就好,以后我掙的錢,也都給你。”楊立廉打斷徐美珍的話,眼睛往上抬了點,落在徐美珍白皙的脖頸上,突然覺得呼吸有些發緊,“媽有自己的退休金,你不用擔心媽會沒錢用。而且我媽媽,比較通情達理,我們都都挺喜歡你。”
楊立廉的前妻堅持要離婚時,本來他可以選擇不離,甚至可以告前妻破壞軍婚。但他媽媽說,他們夫妻總是好過幾年,前妻要走,就讓她走吧,孩子們還那么小,事情鬧得太難看,以后鄰居們說起來,孩子們的成長也會受影響。
話說到這里,徐美珍不推拒了。
雖然和婆婆接觸不多,但每次的來往,都讓她很舒服。她看人的眼光,向來不會錯。
房間里的白熾燈一閃一閃,徐美珍抬頭看了眼,用手扇了扇風。再去看楊立廉時,就發現他的額頂出了細細的汗珠,正要伸手去幫他擦時,突然被男人強有力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