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徐美珍也和廠里領導說了要隨軍的事。
領導們雖然不舍她離開,但隨軍是好事,他們得有維護軍人的意思,很爽快地答應了。
最后上了兩天班,徐美珍去廠里結算了工資,做了交接。
臨走的最后一天,張胖子給她拿了兩瓶酒。
“小徐啊,這些日子,我得你不少指點,廚藝進步不少。知道你要走,我沒什么好送的,這兩瓶酒你拿著,我也算你的半個徒弟了。”張胖子把酒遞了過去。
徐美珍沒客氣,接過張胖子手里的酒,“以后食堂就得靠你了,加油,好好干。”
和張胖子道別后,徐美珍回到大院時,又借花獻佛,把這兩瓶酒,再加路上買的一包冰糖送去給喬三順。
雖然徐美珍沒有正式拜師,但喬三順經常來指點徐美珍做飯,她從中學了不少東西。
她平常要上班,還要照顧孩子們,時間很忙,便沒想過要拜師。不過就像張胖子和她說的那樣,過去的這幾個
月,喬三順也是她的半個師傅。
“喬大爺,您吃飯呢。”徐美珍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我馬上要去隨軍了,得了不少您的點撥,這是我在食堂的半個徒弟送的酒,我借花獻佛,和您道個別。”
“客氣了。”
喬三順放下筷子,看了眼兩瓶酒和冰糖,都是很難買到的東西,“那也是你自己有做飯的天賦,如果是高適做飯,我看都不看。”
在喬三順對面的高適,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而是繼續吃飯。
徐美珍笑了笑,“您慢吃,我先回家。”
“你等等。”喬三順站了起來,“我啊,原本想著時間還久,可以慢慢教你。不過你既然要搬走,還給我拿了禮物,我也給你送個禮物。”
他轉身進屋,找出一本菜譜,這時高適才放下筷子,眼睛盯著菜譜看。
菜譜是白皮的手抄版,看著很新。
徐美珍問,“這是”
“這是我師傅給我留的菜譜,原本的不好被人看到,我就給每個徒弟都抄寫了一份。這一本我本來是想著帶棺材里的,但我覺得給你挺好,至少你能發揮下它的作用。不然跟著我進棺材,真就沒啥用了。”
喬三順說起這個話,但也不避諱,“你呢,也別問這菜譜哪里來的,也別給別人看。日后若是時代不一樣了,你再把它發揚光大,還是一把火燒了都可以。我既然選擇送你,就隨便你怎么處置。”
喬三順活了七十幾歲,再有兩年便八十了,沒什么看不開的。
什么名啊利啊,還有傳承這個東西,都不重要。
人死了就剩一堆白骨,沒必要操心那么多有的沒的。
把菜譜放到徐美珍手上后,喬三順重新坐下,看著對面的高適,“吃飯吧,菜都涼了。”
高適“嗯”了一聲,等徐美珍走后,才去看他師傅,遲疑道,“師傅,您就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喬三順打斷高適的話,“我都七十八了,活得夠夠的了,如果徐美珍真的會出賣我,說明我過去七十八年都白活了。”
喬三順給徐美珍的菜譜,是宮里御膳房的菜譜,只要看完菜譜,就能猜到喬三順的來歷。
若是徐美珍心眼不好去舉報,喬三順就完了。
不過喬三順不怕這些,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您現在說話,是越來越不避諱了。”高適低頭看著碗,“別人是上了年紀,越發忌諱生死話題,您倒好,什么都不怕。”
“您送菜譜給徐美珍,那是您的事,我沒有意見。但您以后,能不能別總說死不死的,小孩都懂避讖,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