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鍋里的熱水倒進木盆,道”水不夠,只能用來擦擦身,”
說完,把撒特德往椅子上一按“坐好。”
撒特德擔心他絆倒,手臂虛虛扶在他腰側。
“言,我來就行。”
江言道“最近我一天到晚都在山洞里,就讓我活動活動手腳吧。”
他將麻布浸入熱水泡濕,微微
擰幾下,照著撒特德的臉輕柔擦拭。
即使是坐著的姿勢,撒特德對比江言,依然顯得高大。
江言嫌地方窄,把木盆挪了個方向,擦了臉,繼續用熱水浸濕麻布,替撒特德把后背擦了。
摸著那肌肉紋理均勻的肩背,坐著的男人,即使恨沉默安分,也掩飾不住渾身散發的野性和力量感。
江言一邊感慨,一邊上手多摸了幾次。
來到腰腹的地方,撒特德終于開口,呼吸有些沉。
“言,剩下的我來。”
江言也不堅持好。”
還沒吃飯,再往下摸得過火些,估計會把飯點耽誤了。
整個冬季,江言幾乎都在床上躺著度過,肚子的隆起的弧度隨之添了一圈,不太明顯。
總之常人看了會覺得他似乎長胖了一點,不會往別的方面去想。
直到一日,風似乎停了,洞口外泄進幾絲天光。
江言睡得迷迷蒙蒙的,踩著棉鞋下床,被進來的撒特德伸手接住。
他恍惚道“我好像看見外面有光,出太陽了么”
撒特德應道“嗯。”
江言問“起風么”
撒特德“無風。”
瞥見江言眼底的期待,撒特德拿起旁邊厚實的兩身斗篷,將人從頭到腳包得密不透風。
撒特德帶著他的人類出去,看一眼嚴冬過后的世界。
天色放晴,日光從天幕破出一道口子,給風雪肆虐了數日的叢林帶來新的征兆。
死寂的冰原冒出幾只野獸,它們停在消融的雪水旁邊喝水,同時警惕地觀察四周。
一條巨大的黑蟒從它們前方經過,野獸們受驚,還沒來得及逃竄,巨蟒已經不見了,只能依稀瞧見鱗片隱隱流動的暗光。
它們努力睜大眼,巨蟒似乎帶了個極小的雌獸
江言被撒特德帶到很高的山頂上,日光照得雪地亮堂堂的,一只大手遮在他眼睛前擋著。
半晌,他挪開眼前的手掌,眸子半瞇,望著無邊的冰川荒原,感慨連連。
這片冰雪世界太寬廣了,放眼所及很是荒蕪,少了生命和綠色的點綴,更顯安靜寂寞。
日光落在他的指尖上,江言把捂在面上的圍脖微微敞開,吸了吸泛紅的鼻子,笑著伸手指向一個方向。
“那里是我們的部落對不對”
撒特德沉聲“嗯。”
江言笑瞇瞇地“這里很高,能看到好多地方,那邊還有兩個部落。”
他拍了拍腰間的手臂“讓我下來。”
江言踩著棉鞋笨拙地走了會兒,忽然蹲下,手指輕輕碰了碰。
“撒特德,這里開花了”
一朵白色的花苞。
墨色的蛇尾甩了甩,江言忙抬手擋住,阻攔道“別摘這朵花,讓它留在這里吧。”
歷經了一個寒冬,能那么快破土生長出來的花看似弱小,可在江言眼底,它漂亮又堅韌。
撒特德用蛇尾把江言圈起來,抱在臂彎里。
強大的獸人看了眼那朵不起眼的白色小花苞,目光轉落在江言臉上,銀灰色的瞳孔在日射中閃爍出淺淺的光。
撒特德心想,一朵花有什么好看的,他的人類才是最好看的。